三人一猴外加一个追杀程序，如同被塞进滚筒洗衣机般，在时空通道里天旋地转。等他们终于被“吐”出来，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在地上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一股混合着泥土、腐叶和某种奇异花香的湿热空气，以及……震耳欲聋的鼓声与嘹亮的山歌。
“嘿！什么人来闯我百越禁地！”一个皮肤黝黑、头插五彩羽毛、腰围兽皮的壮汉，手持一柄镶嵌着野兽牙齿的木杖，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几位“不速之客”。他身后，一群同样装扮、脸上涂着油彩的男男女女，正围着篝火跳着充满野性力量的舞蹈。
林知理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下意识开始分析环境数据：“空气湿度85%，温度28摄氏度，植被为典型亚热带雨林……生物信号活跃，存在未记录能量波动……”
赵珩第一时间握紧人皇剑，警惕地扫视四周，帝王威仪在面对这原始热情的场面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孙悟空则挠了挠头，金箍棒扛在肩上，咧嘴笑道：“嘿！这地方倒是热闹！比那冷冰冰的昆仑有人气儿多了！”
唯有那位紧随其后的“清除程序·林清源”，依旧面无表情，它悬浮在半空，冰冷的电子眼扫描着下方载歌载舞的人群，似乎在评估这群“未开化生物”是否属于需要格式化的“异常变量”。
那头插羽毛的壮汉见没人搭理他，还把个“铁皮人”（他眼中的程序）放在天上，顿觉威严受损，木杖一顿地，大喝：“呔！哪个寨子的？懂不懂规矩？闯我‘黑水寨’圣地，是要斗法还是献祭？”
“斗法？”孙悟空来了兴趣，“怎么个斗法？比谁棍子粗吗？”
壮汉冷哼一声：“粗鄙！我百越之术，沟通天地，驱使鬼神！看好了！”说罢，他猛地跺脚，口中念念有词，跳起一种诡异的步伐。周围的山民鼓声更急，歌声也变得更加高亢。
只见地面微微震动，四周的藤蔓如同活了一般蠕动起来，朝着林知理三人缠绕而去。树林深处，亮起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狼嚎虎啸之声不绝于耳。
赵珩眉头一皱，就要调动龙气驱散这些“魑魅魍魉”。
“陛下且慢！”林知理赶紧拦住他，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入乡随俗，先礼后兵。而且……这些藤蔓的蠕动轨迹似乎符合某种分形几何，野兽的嚎叫频率也在影响周围的能量场……有意思！”
她转向那壮汉，尝试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沟通：“这位……首领？我们无意冒犯，只是途经此地，寻找‘源初之水’。”
“源初之水？”壮汉动作一停，狐疑地打量她，“那是我们百越祖灵守护的圣物！岂是外人能觊觎的？除非……”他目光在三人一猴一程序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看起来最“正常”也最像“文化人”的林知理身上，“除非你能通过我们三大巫师的考验！证明你有资格与祖灵对话！”
林知理还没说话，孙悟空已经不耐烦地掏耳朵了：“考验？麻烦！直接打进去不就完了？”
那壮汉闻言大怒：“狂妄！第一关，辩毒识药！请乌骨巫师！”
一位干瘦如同骷髅、脖子上挂着无数小瓶罐的老者走了出来，阴恻恻地笑着，取出三株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草药：“选一株吃下去。死的，淘汰。活的，过关。”
赵珩脸色一沉：“岂有此理！”
林知理却走上前，仔细观察那三株草药，甚至还拿出青鸾令（虽然大部分功能被封，但基础扫描还在）扫描了一下成分数据。
“左侧这株，叶片脉络有细微锯齿状凸起，根据《岭南异草录》残卷记载和成分分析，含有剧毒生物碱，神经毒素，致死量0.1克。”
“中间这株，茎秆有不易察觉的紫色斑点，数据库比对，疑似强效致幻剂，服用后可能永久精神错乱。”
“右边这株……”林知理顿了顿，看向乌骨巫师，“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酵母菌的微生物群落，其代谢产物……嗯，主要是乙醇和少量有机酸。这应该是一种天然发酵的……酒曲原料？吃下去顶多醉一场。”
乌骨巫师目瞪口呆，他赖以成名的绝技，就这么被人家用他完全听不懂的话给破解了？他颤巍巍地指着林知理：“你……你也是巫师？”
林知理谦虚地笑了笑：“略懂科学。”
第二关，占卜预言。一位蒙着面纱、手持水晶球的女巫上场，声称能预知未来。
女巫对着水晶球念念有词，半晌，用空灵的声音说：“我看到……你们之中，有人将被挚爱背叛，有人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有人……将面对内心的黑暗。”
这套路，林知理太熟了。典型的冷读术，模糊表述，放之四海而皆准。
她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根据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严格意义上的精确预言是不可能的。但基于大数据分析和概率模型，我可以给出更具体的‘预测’。”她指向女巫，“您最近是不是肠胃不适？因为您刚才说话时，腹部有轻微痉挛音。另外，您的水晶球内部有气泡和杂质，折射率不均匀，长期注视可能导致视力疲劳和轻度头痛。”
女巫：“……”
围观山民窃窃私语：“这个汉人女娃，好像比我们的巫师还厉害？”
第三关，唤灵驱鬼。一位浑身挂满铃铛、跳大神跳得最欢的巫师出场，摇铃摇得叮当响，声称要召唤祖灵战士。
只见他一番操作，周围阴风阵阵，雾气弥漫，隐约真有几个模糊的、散发着阴气的影子浮现。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嗤笑道：“什么祖灵，不过是些积年老鬼，加上点迷惑心智的小把戏！”
林知理却再次上前，对着那弥漫的雾气和分析出的能量波动点了点头：“低温等离子体现象，结合次声波共振影响大脑颞叶……原理上说得通。”她转头对那跳大神的巫师说，“您这个频率还可以优化一下，如果能集中在18.5赫兹左右，效果可能更显着，就是容易引发集体呕吐。”
跳大神的巫师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三关已过，黑水寨的壮汉首领看着林知理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警惕变成了敬畏，甚至带着点看“自己人（大巫）”的亲切感。
“尊贵的客人，你们通过了考验！有资格前往圣池！”壮汉恭敬地引路，“请随我来！”
一行人穿过茂密的雨林，来到一处被巨大蕨类植物和藤蔓掩盖的山洞前。洞口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源初之水，就在洞内圣池之中。”壮汉示意他们进去。
三人一猴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那个冰冷的“清除程序”也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
洞内别有洞天，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池水出现在眼前，池水清澈见底，仿佛蕴含着最本源的生命力量。这就是源初之水？
然而，池水中央，并非空无一物。
一个穿着……极其违和的、印着“hello world”字符的破烂t恤衫、头发乱如鸡窝、戴着厚厚眼镜片的青年，正盘膝坐在水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双手在虚空中飞快敲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bug！又是bug！这破世界的底层代码谁写的？一堆冗余！调用个‘清洁术’ApI还得先向什么土地爷申请权限？老子直接Root权限强行格式化……嗯？”
他似乎察觉有人进来，抬起头，推了推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目光越过林知理三人，直接锁定了那个悬浮的“清除程序”。
“哟？404错误追踪程序？版本还挺老。”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显得极其兴奋，“正好，缺个苦力帮我测试刚写好的‘世界规则补丁’！”
他手指在虚空一划，一道完全由代码构成的光绳瞬间射出，如同套马索般精准地套住了那个冰冷的“林清源”程序！
“清除程序”剧烈挣扎，体表数据流疯狂闪烁，却无法挣脱那看似简陋的代码光绳。
青年程序员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俘虏”，这才把目光转向已经彻底石化的林知理、赵珩和孙悟空，热情地打招呼：
“新来的？穿越的？别怕别怕，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马，名代码，江湖人称——码神。看你们的样子……也是被那破‘巡天者系统’坑了的难友？”
(第8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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