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老楼沉浸在深秋的寒意里。陈师傅一行踏着清冷的月光回到小区,青月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陈师傅,黎颂哥,明元哥,我先回去啦。”她住在一楼,说着便掏出钥匙打开自家院门,又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眼六楼方向,“你们也早点休息。”
黎颂朝她温和点头:“去吧,门窗关好。”
待青月家院门合上,三人才继续往楼上走。黎颂刻意落后半步,目光掠过陈师傅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的向上——多年相识,他比谁都清楚这位老友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年少时,就经历了世俗所谓“师门”的恩怨。
突然,黎颂拉住了明元,小声说道:“小心!”他们看向陈师傅,此刻陈师傅周身气息虽沉静如常,但黎颂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凝滞。
行至六楼,陈师傅在门前驻足。
黎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昏黄的声控灯下,尘埃浮动的轨迹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扰乱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与陈师傅并肩而立。
恰在此时,楼下隐约传来青月疑惑的声音:“奇怪...”她还没进屋,正站在院门口指着墙角,“这盆文竹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枯了?”
话音未落,对面刘奶奶家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刘天机身着考究的藏蓝道袍立在门内,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陈师兄,暌违多年,别来无恙?”他的目光在黎颂身上停留一瞬,又瞥向楼梯口,显然也听到了青月的声音。
陈师傅缓缓转身,月色在他眼中沉淀成一片冷寂:“刘道长,久违。”
黎颂上前一步,状似随意地挡在陈师傅身侧,朝楼下温声道:“青月,夜凉了,快进屋吧。”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楼下传来青月迟疑的应答,接着是院门合上的声音。但她进屋后,一楼的灯光却迟迟未熄——这是她无声的关切。
刘天机对这番互动视若无睹,依旧端着那副虚伪的关切:“听闻师兄在此清修,特来拜会。只是...”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师傅的房门,“师兄这住处,风水似乎有些...不妥啊。”
他踱步上前,指尖虚点:“门对穿心,气散不聚;窗临煞位,阴浊暗生。长居于此,恐对修行不利。师兄道法高深,难道未曾察觉?”
黎颂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陈师傅抬手制止。
“风水之道,在于顺应自然。”陈师傅的声音如古井无波,“心正,则万邪不侵;气平,则百煞自消。刘道长多虑了。”
刘天机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阴恻恻地看了陈师傅一眼,拂袖转身:“既然师兄执迷不悟,那便好自为之。”
对面房门重重合上,楼道重归寂静。
黎颂这才压低声音:“他在对门布了局,引的是东南巽位的阴煞,想要慢慢侵蚀这里。”
陈师傅微微颔首,推开家门。屋内,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如蛛网般笼罩着每个角落。
“他学的杂,撬门溜锁、风水术数都有涉猎,却无一精通。”陈师傅走到窗前,望着对面窗帘后隐约晃动的身影,“以为改了风水就能难为我,殊不知这是在玩火自焚。”
黎颂会意:“你要顺水推舟?”
陈师傅从书架上取下一只陶罐,抓了把香灰沿着门缝细细洒落。动作从容,如同在完成一幅写意画。
“天道昭昭,不欺暗室。”他推开窗,夜风裹挟着对面隐约传来的檀香味徐徐而入,“他以术法强改自然,如同逆水行舟。我只需顺其道而行之。”
说来也怪,原本滞涩的空气开始流动,那令人不适的压抑感竟如晨雾遇阳般悄然消散。
黎颂站在窗边,感受着气场的微妙变化,忽然明白了陈师傅的深意。真正的修为,从来不是与人争强斗胜,而是与天地共鸣。顺势而为,方是大道。
这时,一楼传来青月开窗的声音,她故意提高嗓音:“陈师傅,需要我烧点热水送上去吗?”
陈师傅眼底掠过一丝暖意,扬声回道:“不必,早些休息。”
几乎同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刘天机气急败坏的咳嗽声——他精心布置的风水局,此刻正将凝聚的煞气尽数反冲回他自己房中。
陈师傅轻轻合上窗,将喧嚣隔绝在外。
黎颂会心一笑:“看来有人自作自受了。”
月色透过窗纱,在陈师傅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影。这场延续多年的因果,终于到了该了结的时候。楼下,青月家的灯光也终于安心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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