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离开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憋着一场雨。吕正阳站在轧钢厂的车间门口，看着远处何雨水坐上长途汽车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姑娘回去后，定会对易中海的所作所为彻查到底。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暗中推一把，让那层包裹着阴谋的窗户纸，早点被捅破。
傍晚下班，吕正阳特意绕到厂财务科附近。果然，没等多久，就看见易中海从里面出来，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吕正阳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念力如影随形，悄然锁定了那个信封。
信封不厚，里面的纸张摩擦声很轻，但吕正阳还是捕捉到了——那是几张纸币的声音，数量不多，恰好符合何雨水每月生活费的标准。看来，易中海终究还是去领了钱，只是这钱，他打算交到谁手里，就难说了。
回到四合院，吕正阳刚进跨院，就听见中院传来秦淮茹的声音：“一大爷，您真是太照顾我们家了，这钱……我实在不能收。”
“拿着吧。”易中海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却隐隐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买点粗粮补补。你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我这当大爷的，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吕正阳心里冷笑——来了。他走到院门口，借着暮色的掩护往中院看，只见易中海正把一个信封往秦淮茹手里塞，而秦淮茹半推半就，脸上带着感激涕零的表情，嘴里却不停念叨：“这怎么好意思……回头我让傻柱给您送点饺子……”
“跟我还客气什么。”易中海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扫过周围，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道，“这钱你收着就行，别跟外人说，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哎，我知道了，谢谢您一大爷。”秦淮茹这才把信封揣进兜里，千恩万谢地回了屋。
易中海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转身往自己家走，刚走两步，就撞见了站在跨院门口的吕正阳。
“正阳？”易中海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刚回来？”
“嗯，刚下班。”吕正阳语气平淡，目光在他手上一扫而过——那只刚才递信封的手，还残留着捏过纸张的痕迹，“一大爷刚才在跟秦姐说什么呢？看秦姐挺高兴的。”
易中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她家日子紧，给棒梗拿了点零花钱，让她买点糖吃。”
“一大爷真是热心肠。”吕正阳点点头，话锋一转，“对了，刚才我好像看见您从财务科出来，是去领东西了？”
易中海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随即坦然道：“哦，是雨水的生活费，她这不是回去了吗？我替她领了，先存着，等她下次回来再给她。”
“这样啊。”吕正阳故作惊讶，“可我刚才好像看见您把一个信封给秦姐了，那信封看着跟财务科发钱的信封一样呢。”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易中海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你看错了吧？那是我给棒梗的零花钱，跟雨水的生活费没关系。”
“可能是我看错了。”吕正阳没再追问，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屋了，一大爷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进了跨院，关上了院门。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院门，眉头紧锁。刚才吕正阳那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看错了，还是故意试探他？这小子自从搬到跨院，就没安分过，先是跟许大茂起冲突，又跟傻柱闹矛盾，现在还盯上自己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个吕正阳，看似普通，可眼神里的沉稳和锐利，根本不像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跨院里，吕正阳坐在桌边，向父亲母亲简单说了刚才的事。父亲听完，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易中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拿雨水的生活费做人情？”
“他这不仅仅是做人情。”吕正阳分析道，“我看他是想用这钱拉拢秦淮茹，进而巩固他在院里的地位。毕竟秦淮茹跟傻柱走得近，而傻柱又是个没脑子的，容易被拿捏。”
母亲叹了口气：“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怎么好插手？万一弄错了，还得被人说三道四。”
“是不是家事，得弄清楚了才知道。”吕正阳眼神坚定，“易中海能做出贪污晚辈生活费的事，就说明他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正直。这种人要是在院里当大爷，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第二天一早，吕正阳去院里的公共水龙头打水，故意等易中海出来倒垃圾。
“一大爷早。”吕正阳笑着打招呼，手里的水桶往旁边挪了挪，给易中海让位置。
“早。”易中海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倒完垃圾就要走。
“一大爷等一下。”吕正阳叫住他，“我昨天回去跟我爸说，您替雨水存着生活费，我爸还说您细心呢。不过话说回来，雨水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读书也不容易，要是她急需用钱，您这儿又存着，会不会耽误事？”
易中海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带着审视：“正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吕正阳一脸无辜，“就是觉得，钱这东西还是放在本人手里踏实。我听说以前有代领生活费的，结果钱被挪用了，最后闹得挺难看。一大爷您是院里的榜样，肯定不会犯这种错，我就是随口一说。”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捧了易中海，又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易中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出来了，吕正阳就是在试探他，而且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真相。
“吕正阳。”易中海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长辈的威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省得惹祸上身。”
“一大爷教训的是。”吕正阳低下头，像是被吓到了，“我就是随口胡说，您别往心里去。”
易中海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显然是有些心虚。
吕正阳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易中海确实心里有鬼，而且这鬼还不小。仅仅是贪污生活费，不至于让他如此紧张，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隐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傻柱突然怒气冲冲地闯进了跨院。
“吕正阳！你给我出来！”傻柱站在院里喊，眼睛瞪得像铜铃。
吕正阳放下碗筷，走出屋：“柱哥有事？”
“你是不是跟一大爷说什么了？”傻柱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大爷刚才找我，说你怀疑他贪污雨水的生活费？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一大爷是什么人，院里谁不知道？轮得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
吕正阳算是明白了，易中海这是怕他把事情闹大，故意找傻柱来施压。这招倒是挺高明，用傻柱这头“忠犬”来咬他，既不用自己出面，又能试探他的底线。
“我没挑拨离间。”吕正阳看着傻柱，“我只是跟一大爷说，钱最好交给雨水本人，免得耽误事。倒是柱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一大爷真的动了雨水的钱，你怎么办？”
“你放屁！”傻柱一拳挥了过来，“一大爷怎么可能动小雨的钱？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吕正阳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抓住他的手腕：“柱哥，你别急着动手。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己去问问就知道了。你去财务科问问，雨水这个月的生活费是不是被领走了；再去问问秦淮茹，昨天一大爷给她的钱是哪儿来的。弄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傻柱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他虽然护着易中海，但涉及到自己妹妹的生活费，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
“你……你说的是真的？”傻柱的语气松动了些。
“信不信由你。”吕正阳松开手，“但我提醒你，别被人当枪使了，最后坑的是你自己妹妹。”
傻柱愣在原地，看着吕正阳平静的眼神，心里第一次对易中海产生了怀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匆匆离开了跨院，看方向，是往厂子里去了。
吕正阳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傻柱虽然鲁莽，但不傻，只要他去查，就一定能发现破绽。而一旦傻柱起了疑心，易中海想再像以前那样掌控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傍晚，吕正阳去联络员老周那里汇报情况时，特意提到了易中海贪污生活费的事。
“你的意思是，易中海可能不仅仅是贪污？”老周皱着眉，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可能性很大。”吕正阳点头，“一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他跟聋老太走得很近，昨天我还看见他偷偷给秦淮茹塞钱，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利益链条。”
老周沉思片刻：“我会把这件事上报，让专案组重点查一下易中海的背景和他跟聋老太的关系。你这边继续观察，有新情况随时汇报。”
“好。”
离开联络点时，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吕正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里清楚，清查这四合院的污浊，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一步一步来，总能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个个揪出来。
而此刻的四合院里，易中海正坐在灯下，手里捏着一张纸，眉头紧锁。纸上是何雨水的名字，而他的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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