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那怨灵自爆,是瞬间就将整个卧房,给炸成了一片废墟!
不知过了多久,那爆炸的余波,才渐渐平息。
院子里,张承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晃了晃还有点发懵的脑袋,也顾不上浑身的酸痛,一抬头,看到二楼那个如同被炮弹轰过的巨大窟窿,那张清秀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太师爷!”
他连滚带爬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客厅,不顾一切地,就朝着那还在冒着黑烟的废墟,冲了过去!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是一片混乱。雷三爷刚从花圃里爬出来,吐出一口带着草屑的唾沫。而丁老爷,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骇之后,那眼神的深处,嘴角竟是微微一松,像是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指着楼上,干嚎了起来:“阿婉!我的阿婉啊!”
“太师爷!太师爷您在哪儿啊!”
张承景疯了一样,用那双白嫩的手,徒手地,在那堆滚烫的、烧焦的木料和砖石里,疯狂地刨挖着,一边刨,一边哭喊:
“您出来啊!都怪我!都怪我学艺不精!您要是出了事……弟子……弟子万死莫赎啊!”
他的哭喊,撕心肺裂,闻者伤心。
可就在这时!
他正在刨挖的那堆废墟,竟是毫无征兆地,“轰隆”一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满脸黑灰、头发都烧卷了的脑袋,竟是从那堆废墟里,猛地一下,钻了出来!
“咳……咳咳……”
那人影吐出几口黑烟,一睁眼,就看见张承景那张哭得跟花猫似的脸,当即就没好气地骂道:
“他娘的……别嚎丧了,小爷我还没死呢!”
“快……快过来搭把手!底下还压着一个呢!”
“太师爷!”张承景看着那张熟悉的、充满了“滚刀肉”气息的脸,是又惊又喜,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压在上面的断壁残垣给搬开,这才露出了底下那惊人的一幕。
只见李采臣整个人,如同一只大虾米,弓着身子,用后背,死死地扛住了大半截断裂的房梁!
而在他身下,丁太太,竟是毫发无伤,只是被吓晕了过去!
李采臣晃了晃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里,是又惊又怒。
他将丁太太交给闻讯赶来的下人,自己则走下那已然半塌的楼梯,正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就在这时,院子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比之前所有哭喊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咆哮!
“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恒晟布庄的二掌柜王有德,正双膝跪地,仰着头,死死地,死死地,盯着二楼那个早已被炸成了窟窿的卧房方向,那张本还算体面的脸上,此刻,是涕泪横流,状若疯癫!
他那一声嘶吼,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吼完之后,他整个人,便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两眼一翻,竟是直挺挺地,就往后倒了下去,当场就悲伤攻心,昏死了过去!
“嘿!有意思了。”李采臣那双贼精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寻思着:“介小子,嚎个嘛劲儿?那女鬼炸了,他不是该高兴吗?介反应,过了啊!”
“老赵!”李采臣对着管家一扬下巴,“找两个人,把他给我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院子里的混乱,而是招呼上雷三爷,二人一同,再次走上了那已然半边坍塌的二楼。
二楼的废墟,已然是惨不忍睹。
“我操!”雷三爷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也是气得破口大骂,“这叫什么玩意儿?!哪儿有这么干的!一点章法都不讲,奔着毁尸灭迹来的!”
李采臣没说话,只是在那片废墟之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什么。
突然,他的脚,像是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烧得焦黑的木头胳膊,正静静地,躺在那片灰烬之中。那胳膊,正是雷三爷扎的那个替身人偶的。
李采臣刚想把它踢开,眼神,却猛地一下,凝固了!
只见在那只通体漆黑、如同木炭般的胳膊之上,竟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区域,与周围的焦黑截然不同!
那片区域,虽然同样被熏得漆黑,但其表面,竟是浮现出了一幅由无数根比发丝还细的、仿佛还在微微流淌的暗红色线条组成的、极其复杂的“刺绣图案”!
那图案,就如同用鲜血,直接烙印在了木炭之上,历经烈火焚烧,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显得妖异、夺目!
“我操……介他娘的是嘛玩意儿?”
李采臣缓缓地蹲下身,将那截木头胳膊,捡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个图案。
一股子刺骨的、与之前那怨灵如出一辙的阴冷寒意,瞬间就透指而入!
“我操!”李采臣赶紧收回手,双目一凝,将一丝微弱的“雷罡”,运于双眼之上!
这一次,他看得真真切切!
那枚看似只是“长”在木头上的图案,其内里,竟是盘踞着一团与之前那怨灵同根同源的、精纯无比的怨气!
“三爷,”李采臣看着手中的烙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您过来瞧瞧。”
雷三爷凑上前,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半天,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哼,甭提了。小老儿我啊,不懂娘们儿家的针线活儿。”他沙哑地说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那烙印,“这花纹,可不是什么鸳鸯蝴蝶。您瞅瞅这起笔,这落针,这转折……一笔一划,都带着一股子‘劲儿’,讲究个‘章法’!看着像个符,又像个阵图。邪性!”
雷三爷不认得。
李采臣的心,是瞬间就凉了半截。
他寻思着:“他娘的!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就剩下介么个玩意儿?介他娘的跟大海捞针有嘛区别?!”
他正烦躁着,院子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醒了!醒了!王掌柜醒了!”
李采臣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不再犹豫,将那截带着烙印的木头胳膊往怀里一揣,对着还在勘察废墟的雷三爷一扬下巴。
“走,三爷!”
“下去会会他!”
说罢,二人便从那半塌的主楼上跃下,稳稳地落在了院子当中,朝着那刚刚苏醒的王有德,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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