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吱吱呀呀,不紧不慢地驶入了灵山镇。
还未进镇,喧嚣声便已扑面而来。官道上人流明显增多,多是携老扶幼、面带亢奋的镇民与一些穿着各色短打、持刀佩剑的江湖客。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嘴里议论纷纷。
“王掌门当真功德圆满,蝉蜕登仙了!”
“听说金身不倒,栩栩如生呐!”
“今日‘灵山识童’,选定下一任掌门,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盛事!”
李莲花驾着楼车,灵活地在人流中穿行,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仿佛一个被热闹吸引的普通过客。他侧耳听着镇民的议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蝉蜕登仙?金身不倒?”一个充满鄙夷的冰冷神念,如同结了冰碴子的石子,精准地砸入李莲花的脑海,“呵,不过是内力强行逼停周身血液,辅以某种低级敛息术,使身体进入假死龟息之态,皮肤僵硬如铁,也配称之为‘金身’?此等微末伎俩,在我……在那边,连三流武者都不屑使用!”
李莲花眉梢微挑,在脑海中懒洋洋地回应:“老叶,火气别那么大嘛。人家讨个彩头,热闹一下,你看大家多开心?何必扫兴呢。”他语气轻松,仿佛在安抚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友。
“开心?愚昧!”叶鼎之的神念更冷了几分,“一群无知蝼蚁,被拙劣戏法蒙蔽,简直可笑!”
莲花楼随着人流,停在了灵山派山门外那片巨大的广场边缘。只见广场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端坐着一人,身着华丽道袍,面容红润,双目紧闭,果然是一动不动,仿佛泥雕木塑。台下乌泱泱跪倒一片信徒,口诵“恭送掌门登仙”,场面甚是壮观。
“啧,还真是不动如山。”李莲花啧啧称奇,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将莲花楼停稳,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看热闹。
“哼,”叶鼎之的冷哼几乎能冻僵人的神魂,“周身气血凝滞,心跳呼吸近乎断绝,但丹田尚有微弱内力流转以维系生机。装神弄鬼,若无人及时施救,假死便成真死,蠢货!”
就在这时,高台一侧,几个道士引导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走上台。那男童穿着不合身的宽大道袍,眼神茫然,被引导着在台上转圈。忽然,他脚步一个趔趄,恰好停在了王掌门“金身”面前,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其身侧的一个签筒。
引导的道士立刻高声宣布:“仙童指路!天命所归!继任掌门,当由此签而定!”
台下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噗……”李莲花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用袖子掩住嘴。
“笑什么!”叶鼎之的神念带着被冒犯的怒气,“那孩童脚下分明装了磁石,台上必有对应机关引导他停顿指向!如此粗劣不堪的操控手法,简直侮辱武者二字!此界江湖,无人了吗?!”想他北离江湖,纵然魔道纷争,也是堂堂正正以武力论高低,何曾见过这等……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他感觉自己曾经的武道认知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哎,老叶,你这就不懂了。”李莲花在脑中慢悠悠地反驳,眼神却饶有兴致地扫视着高台上下,“有时候,看戏呢,不一定要看戏法多精妙,看个氛围,看个乐呵,也挺好。你看那孩子,衣服里塞那么多东西,转圈也不容易,演技虽稚嫩,倒也卖力。”
“氛围?乐呵?”叶鼎之的神念充满了难以置信,“李莲花!你身负如此精纯内力,眼力非凡,竟甘心与此等愚夫蠢妇为伍,观看这等荒唐闹剧?你之武骨何在?强者尊严何在?!”
想他叶鼎之,半步神游,纵横北离,所到之处,群雄俯首,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一个幽魂般,憋屈地“蹲”在一个破木楼顶,被迫围观一场乡下门派自导自演的登仙闹剧,还要听一个病秧子说什么“看个乐呵”?
这巨大的身份反差,让他憋闷得几乎魂体不稳。若是生前,他一道掌风便能将这高台连同上面的骗子尽数掀飞,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现在……他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对着唯一能感应到他的人疯狂输出神念吐槽。
“强者尊严嘛……”李莲花摸了摸鼻子,目光扫过那些狂热而朴实的镇民面孔,最终落回那具“金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有时候,戳破别人赖以生存的幻想,未必就是强者所为。再说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在脑海中对叶鼎之道:
“老叶,你不觉得,安静地看着他们演戏,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轻轻一戳……噗,像戳破一个猪尿泡一样,更有趣吗?”
“……”
叶鼎之的神念停滞了一瞬。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温吞好脾气的病秧子,内里恐怕藏着一肚子比他想象中更“黑”的东西。
而此刻,高台上的“识童”仪式还在继续,喧闹声中,李莲花倚着门框,笑眯眯地,如同一个最合格的观众。只有他脑海中那不断响起的、属于昔日魔主的、充满愤怒与鄙夷的“弹幕”,证明着这场“江湖把戏”之下,潜藏着何等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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