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往下掉。
身体像被扯成两半,骨头一根根错位,喉咙发紧,想叫却出不了声。谢清歌的手还抓着我,但她的手指越来越冷,像是要断了。黑袍人刚才一把拽住我们两个,现在他落在前面,背影一晃一晃,锈剑只剩半截,插在胳膊上没拔出来。
风不是风,是刀子,刮得脸生疼。
我摸了摸耳朵,右手碰到腰间的糖葫芦串钥匙,那东西烫了一下。紧接着胸口一热,一张焦黄的纸片从怀里飞了出来,悬在我们三人中间,展开成一面光幕。
光幕上全是字,歪歪扭扭,像谁用血写的。
乱流撞上来,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火花四溅。可那层光挡住了所有东西,风停了,撕裂感也没了。我能喘气了。
谢清歌靠在我肩上,咳了一声,“这什么?”
我没回答,盯着那张纸。它在抖,像是活的一样。边缘开始冒烟,冒出一行小字:“护主契约,源自三百年前焚心誓。”
谢清歌念了一遍,抬头看我,“焚心誓……你立过?”
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那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站在高处,手里握着一本烧了一半的书。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没回头。
黑袍人转过身,盯着光幕看了很久。他抬起手想碰,指尖刚挨上去,整个人就被弹开,摔在地上吐了口血。
“它认你。”他抹了下嘴角,“不认我。”
“你认识这个?”我问。
“三百年前,我在场。”他声音低,“你死那天,这卷书是你自己烧的。灰都没留。”
我愣住。
原来我不是被杀的。我是自己点的火。
光幕开始变暗,边缘卷曲,像快烧完了。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
谢清歌动了动左手,伤口又裂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她咬牙,“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我说,“但它保我们到落地为止。”
黑袍人爬起来,把半截剑插进地面,“方向稳了。下面是实土,不是虚空。”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震动。光幕突然亮了一下,然后猛地收缩,重新飞回我怀里,变成那张焦黄的纸片,不动了。
下一秒,我们砸进地里。
土很硬,带着焦味。我滚了几圈才停下,嘴里全是灰。谢清歌趴在一旁,一只手撑着地,慢慢坐起来。她左臂的血止住了,但脸色发白。
我走过去扶她。
“没事。”她说,“就是有点累。”
黑袍人站得早,正低头看地面。他脚边有一道裂缝,里面闪着蓝紫色的电弧,和雷池底下那种一样。
“我们到了。”他说,“荒古之地。”
我环顾四周。
天是黄的,地是裂的,远处有几根巨大的柱子倒在地上,断口参差。更远的地方,压着一具骸骨,比山还大,头骨空洞,眼窝里还有电光游走。
空气里没有风,但衣服贴着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这里不能飞。”黑袍人说,“法则残缺,灵力使不出三成。”
我试着调动雷气,果然卡在胸口,下不去。每日三次的雷遁术早就用完,现在连最基础的闪身都做不到。
谢清歌把玉箫挂在腰上,试了下音波。箫声出去不到三丈就散了,像是被土吸走了。
“神识也展不开。”她说,“只能探出五步。”
我点头,从药葫芦里倒出一颗糖豆含住。甜味让我清醒了些。
黑袍人走到我旁边,看着那张焦黄的纸,“它救了我们。”
“我知道。”我说。
“你不明白。”他低声说,“它不是随便护主。它是选你当主人。三百年前它烧了自己,只为留一线生机给你。现在它醒了,说明你已经够格接它的账。”
“什么账?”
“仇。”他说,“你当年不是被人害死的。你是设局,把所有人都拖进轮回。这卷书,是你最后一步棋。”
我没说话。
但心里清楚了。我不是逃命的。我是回来收债的。
谢清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既然来了,就不回头了。”
黑袍人点点头,“往前走吧。战场中心在那边。”他指了指巨骨的方向,“但路上会有守尸人。”
“守尸人?”
“战败者的执念化成的东西。”他说,“它们不认活人,只认气息。你身上有雷典的味道,会被当成入侵者。”
“那怎么办?”
“跟着我。”他说,“我走过一次。虽然没进去,但知道怎么躲。”
我看了看怀里的残卷,把它塞进内袋,贴着胸口放好。
它已经没动静了,但我觉得它还在听。
我们开始往前走。
地很硬,踩上去会留下浅印。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谢清歌突然停下。
“等等。”她说。
我和黑袍人也停了。
她盯着地上一道裂缝看,“下面有东西在动。”
黑袍人蹲下,把手放在地上。过了几秒,他抬头,“不止一个。”
我退后半步,右手摸向耳朵。糖豆在嘴里,还没化完。
裂缝突然扩大,三道黑影从下面窜出来,落地无声。它们长得像人,但四肢太长,脖子歪着,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嘴,张得很大。
“守尸人。”黑袍人低声道,“别对视,它们靠气息锁定目标。”
其中一个转向我,嘴咧到耳根。
我站着没动。
它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刚冲到一半,脖子突然一歪,停住了。
接着,它慢慢转头,看向我胸口的位置。
其他两个也一样,动作僵住,全都盯着我怀里。
它们没再靠近。
看了一会儿,三个黑影同时后退,退回裂缝,消失不见。
黑袍人松了口气,“它护你,连守尸人都不敢碰。”
谢清歌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欠账的。”我说,“现在来还了。”
我们继续走。
越往前,地上的裂缝越多,有些缝里伸出枯骨的手,有些挂着破碎的铠甲。空气中开始飘灰,落在衣服上不会掉。
又走了一段,黑袍人突然伸手拦住我们。
“别动。”他说。
前方地面塌陷出一个大坑,深不见底。坑边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我们,穿着破旧的青衫,手里拿着一柄拂尘。
那拂尘尾是红的。
我呼吸一滞。
谢清歌察觉到我的异样,“怎么了?”
“那人……”我开口,声音有点哑,“穿的衣服,和玄霄子一样。”
黑袍人眯起眼,“不可能。玄霄子死了。你亲眼看他被雷劈碎。”
“我知道。”我说,“但他师父那一脉,有个规矩——每代都要留一个替身,封在阵眼里。”
“你是说……”谢清歌看向坑底,“这是个阵?”
黑袍人点头,“荒古之地本身就是个大阵。这些骸骨,都是当年战死的人堆出来的。活着的人进来,会被当成祭品。”
“那他是谁?”我问。
“可能是守阵人。”他说,“也可能是……诱饵。”
话音刚落,那人影缓缓转过身。
我没有看到脸。
因为他头上戴了个铁罩,上面刻着符文,密密麻麻。他举起拂尘,指向我们。
坑底开始响动。
无数黑影从深处爬上来,全都穿着仙门弟子的服饰,但身体扭曲,眼睛发绿。
“跑!”黑袍人喊。
我们转身就撤。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
我一边跑一边摸向耳朵,右手碰到糖葫芦串钥匙。它又烫了一下。
怀里的残卷突然抖了抖。
我低头看了一眼。
那张焦黄的纸,正在慢慢变黑。
喜欢开局NPC,我成了盛唐救世主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开局NPC,我成了盛唐救世主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