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谢清歌,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吓人。
七个药葫芦还插在阵眼的裂缝里,我的血顺着掌心伤口流进去,那青铜板上的名字开始扭曲——“主祭者:陈守一”几个字像活了一样,一圈圈泛起红光。
玄霄子跪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胸口,黑气从指缝往外冒。他右臂断了,掉在脚边,还在抽搐。可他的左手慢慢抬起来,指尖凝聚出一点暗芒。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要补阵。
只要再给他几息时间,这大阵就能重新吸走我和谢清歌的命。
我咬牙,想再割一刀,把剩下的血全放进去。可谢清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小得几乎感觉不到,声音断断续续:“别……你撑不住的。”
我没说话,只是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风忽然停了。
山顶一片死寂,连远处的山林都安静下来。
然后,一声哨响。
不是笛,不是箫,也不是钟鼓。就是一根骨头做的哨子,吹出来的调子低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我猛地抬头。
山巅最高处站着一个人,黑袍罩头,只露出半截下巴。一道疤横在下面,像是被什么劈过。
是那个抢我糖葫芦串钥匙的老东西。
他站在那儿,手里举着一截发黄的骨哨,正对着血阵的方向吹。
第一声落下,远处山林晃了一下。
第二声,地面开始震。
第三声刚起,我听见无数爪子刨地的声音,像是整座终南山的妖兽都被惊醒了。
玄霄子脸色变了,他抬头看向黑袍人,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是你……”
黑袍人没理他,把哨子从嘴边拿开,换了个节奏。
三短一长。
冲在最前面的三头妖兽突然停下,脑袋一歪,眼里的红光碎了。它们转头就扑向旁边同类,一口咬在颈后,撕下一块带符文的皮肉。
其他妖兽也开始乱。
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原地打转,有的直接冲进仙门残兵堆里,见人就咬。
血溅得到处都是,洒在阵台边缘。那些原本用来吸祭品的符文突然开始反向流转,红光忽明忽暗,像随时要炸。
玄霄子怒吼:“住手!你们这些畜生——”
他想站起来,可刚动一下,膝盖就陷进地里。阵法不稳,连他自己都控不住了。
我低头看谢清歌,她靠在我怀里,眼睛快闭上了。腰间的玉箫裂了条缝,血从里面渗出来,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
黑袍人站在高处,抬起手。
他掌心里躺着一块玉。
半块。
和谢清歌身上那块一模一样。
他一扬手,玉片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直落下来。
我伸手去接,没接到。
玉自己飘进谢清歌怀里,贴上她那半块。
两块碰到一起的瞬间,嗡的一声,整座山都颤了一下。
光从玉里炸开,照得人睁不开眼。
我下意识抱紧谢清歌,感觉到她身体抖了一下。
那股光扫过阵眼,青铜板上的名字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我看不懂的古字,一闪而灭。
黑袍人站在山顶,风吹得他黑袍猎猎作响。他看着山下的混乱,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
但玄霄子听见了。
他瞪大眼,盯着黑袍人,声音发抖:“你说什么?你说三百年前……是我骗你?”
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厮杀声:“你让我围剿他,说他是魔头。可你没告诉我,他是唯一一个敢劈开天道的人。”
玄霄子嘴唇动了动:“你疯了……他只是个容器,是个替身!”
“替身?”黑袍人冷笑,“那你看看这块玉。三百年前,谁把它分成两半?谁把它交给两个盟友?谁在雷劫降临时,站出来替我们挡了那一刀?”
他指着我,又指了指谢清歌怀里的玉:“现在它合上了。你怕不怕?”
玄霄子没说话。
他盯着那块发光的玉,眼神第一次有了惧意。
阵台周围的妖兽越冲越多,仙门弟子已经顾不上管大阵,全在拼命逃命。有个家伙被一头狼妖扑倒,惨叫都没喊完就被咬断了脖子。
血越积越多,流进阵眼边缘。
那些符文开始崩解,一道道裂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破。
我抱着谢清歌,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块玉。
“这玉……”她声音很轻,“我记得。”
我问:“记得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放在玉上,指尖微微发抖。
黑袍人从山顶走下来,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他走到阵边,低头看了眼玄霄子,又抬头看我。
“你一直问我,糖葫芦串钥匙能开什么。”他说,“现在告诉你——它能开的,是你被封印的命。”
我愣住。
他继续说:“你不是替身。你是真身。他们把你魂魄拆了,塞进游戏里当Npc,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拿你祭阵。”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
黑袍人蹲下,捡起那根骨哨,扔在地上踩碎。
“我不欠你什么。”他对玄霄子说,“但我欠他一条命。三百年前,他替我扛了天雷。今天,我还他一次。”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可就在他迈步的瞬间,玄霄子突然暴起。
他只剩一条手臂,整个人扑过来,嘴里嘶吼:“就算你们凑齐了玉,也打不开封印!没人能——”
话没说完,他脚下符文炸开,把他掀翻在地。
阵法彻底乱了。
红光变成紫黑,漩涡倒转,天空裂口开始收缩。可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谢清歌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青楼后巷,我吹的那支曲子吗?”
我点头:“记得。”
她说:“那是《九幽箫谱》的最后一段。我本来以为练不成。但现在……我好像懂了。”
她慢慢坐起来,从怀里掏出玉箫。
箫身裂了,七孔都被血糊住。
可她还是把它横在唇边。
我拦她:“你不行了。”
她摇头:“还差一句。”
她吹了一个音。
很短,很轻。
可整个山巅的妖兽突然全都停下了。
连风都静了。
那个音悬在空中,像一把刀卡在喉咙里。
玄霄子抬头看她,瞳孔缩成针尖。
黑袍人站在远处,回头望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谢清歌的手指在箫孔上滑动,准备吹第二个音。
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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