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的话语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星辰会。压抑已久的战意,在东星公然劫走陈浩南、骆驼强硬回绝的刺激下,化作了最直接、最凶狠的行动指令。开战并非一拥而上,而是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按照不同的职能,分步骤、有重点地展开打击。赵龙的战堂与王建军的暗堂,如同星辰会伸出的两只铁拳,一明一暗,同时砸向东星这头巨兽的身体。
第一拳:赵龙的试探与撕裂。
目标选在了东星旗下,由下山虎乌鸦直接掌控的,位于葵涌的一处中型码头仓库区。这里是乌鸦走私香烟、洋酒和部分A货的重要中转站,油水不菲,守备力量也较强,但并非东星最核心的产业,属于典型的“重要但非致命”目标。选择这里,既能有效打击乌鸦的气焰,试探东星在该区域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强度,又能控制冲突规模,避免过早陷入全面决战。
行动时间定在午夜过后,仓库区最忙碌的走私船卸货时段刚刚结束,守卫警惕性稍有下降之时。
赵龙亲自指挥,出动战堂两个小队,共五十人。与以往社团火拼不同,这些人没有嚣张地呼喝叫骂,而是如同真正的特种部队般沉默而高效。他们乘坐三辆不起眼的货Van抵达外围,迅速散开,按照预定计划,分为突击组、火力掩护组和外围封锁组。
突击组八人,由赵龙亲自率领,全部装备加装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军用匕首和防割手套,头戴夜视仪。他们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利用码头堆积的集装箱和废弃机械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摸掉了两个外围暗哨,手法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仓库区核心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双层铁皮仓库,门口有四个马仔正在抽烟聊天,里面隐约传来打牌声。火力掩护组的六人早已在对面集装箱顶部架设了加装消声器的狙击步枪和配备了高倍镜的精确射手步枪。
“清除外围,突击组准备。”赵龙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出,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噗!噗!”两声轻微的枪响,仓库门口两个背对外的马仔后脑中弹,无声倒下。另外两人惊觉回头,还未看清敌人在哪,又是两发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眉心。
枪声微不可闻,但尸体倒地的闷响还是惊动了仓库内的人。
“外面什么声音?”里面传来喝问和拉枪栓的声音。
“行动!”赵龙低喝一声,率先从阴影中窜出,如同猎豹扑食,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仓库大门口。身后七名突击队员紧随而上。
“砰!”赵龙一脚踹开虚掩的铁门,闪身而入。仓库内灯火通明,大约有十五六个东星马仔,有的在赌钱,有的在清点货物,此刻都惊愕地望了过来。
“星辰会!清场!”赵龙没有废话,抬枪便射。身后的队员如同饿虎扑羊,以标准的cqb(室内近距离战斗)队形展开,两人一组,交叉掩护,精准点射。
“砰砰砰!”“呃啊!”“抄家伙!”仓库内瞬间乱作一团。东星的人虽然凶悍,但大多是街头斗殴的经验,何曾见过这种军队化的战术打击?仓促应战,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不断有人中弹倒地。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壮汉怒吼着从桌下抽出一把霰弹枪,刚抬起枪口,就被赵龙一枪打在手腕上,霰弹枪脱手。赵龙欺身而上,左手格开对方另一只手的匕首,右手军匕寒光一闪,精准地抹过了对方的喉咙。血箭飙射,壮汉捂着脖子嗬嗬倒地。
战斗在短短三分钟内结束。仓库内十五名东星马仔,九人被当场击毙,六人重伤被俘(后被补枪)。星辰会方面仅两人轻伤。赵龙迅速下令:“搜索有价值文件和货物清单,安装遥控炸弹,三分钟后撤离!”
队员们快速行动,将仓库内存放的部分高价值走私品(主要是名酒和高级香烟)搬上带来的货Van,同时在关键承重柱和货物堆上安装了烈性炸药。
三分钟后,两辆货Van驶离码头。赵龙坐在头车副驾,按下遥控器。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葵涌的夜空,那座铁皮仓库在冲天的火光中扭曲、坍塌,化作一堆燃烧的废墟。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几公里外都清晰可见。
这不仅是物质上的打击,更是心理上的震撼。赵龙用一场干净利落、近乎碾压式的特种突袭,向整个香江江湖宣告:星辰会的战堂,不是普通的社团打仔,而是真正的杀戮机器。东星的防线,并非铁板一块。
第二拳:王建军的暗影收割。
就在赵龙于码头制造巨响与火光的同时,另一条战线上,死亡以更加寂静、也更加致命的方式降临。
王建军的暗堂,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夜幕下游弋。他们的目标不是堂口、仓库,而是东星的中层骨干,那些负责具体事务、承上启下的“关键节点”。这些人或许武力不算顶尖,但他们的死亡,对东星日常运作的打击,以及对底层马仔的心理威慑,却更加显着。
第一个目标:东星在油麻地一带的“收数”(高利贷)小头目“肥狗”。此人放债手段狠辣,人脉颇广,是笑面虎吴志伟在油麻地的钱袋子之一。凌晨一点半,肥狗刚从一家夜总会出来,醉醺醺地搂着一个妖艳女子,走向自己停在后巷的轿车。
司机下车为他开门。就在肥狗弯腰准备钻进车内的瞬间,斜对面大楼四楼一个早已熄灯的窗户后,一点微弱的红光(激光瞄准器)在他后心位置一闪即逝。
“噗!”一声轻响,肥狗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后心处爆开一朵血花。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透出的血尖,然后沉重地扑倒在地。那妖艳女子愣了一秒,随即发出凄厉的尖叫。司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躲到车后。
开枪者早已收起伪装成水管支架的狙击枪,消失在黑暗的楼道中。
第二个目标:东星在观塘两家地下赌场的实际管理者“耀文”,此人精明狡猾,是乌鸦的得力助手之一,擅长处理赌场纠纷和洗钱。他习惯在凌晨三点,赌场最安静的时候,独自在办公室核算当日账目。
这一晚,他如常锁好办公室门,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打开保险箱,取出账本。他没有注意到,办公室角落那盆高大的发财树后,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当他全神贯注于账本数字时,一条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钢琴线,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套上了他的脖子,猛然收紧!
“呃!”耀文双眼暴突,双手徒劳地抓向脖颈,却只摸到冰冷紧勒的细线,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拼命踢蹬双腿,打翻了椅子,撞在厚重的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办公室隔音极好,门外守夜的马仔毫无察觉。
十秒钟后,耀文的挣扎停止,眼球凸出,脸色紫黑,舌头微微伸出。钢琴线松开,尸体软倒在地。一个身穿深灰色连体工装、戴着薄膜手套和头套的身影从发财树后闪出,迅速检查了一下尸体,将桌上和保险箱里的现金、账本全部装入一个黑色手提袋,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早已破坏锁扣),利用外墙管道滑下,消失在凌晨的雾气中。
第三个、第四个目标……这一夜,在东星控制的九龙、新界多个区域,类似的情节以不同的方式上演。有的是在回家路上被“车祸”撞死(司机逃逸),有的是在按摩房里被毒针刺杀伪装成突发急病,有的是在自家公寓被人用枕头闷毙……
死亡方式各异,但共同点是: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目击者,现场留下的线索极少,且死者都是东星中下层中较为关键的人物,大多直接隶属于乌鸦或笑面虎的势力范围。
余波与震动。
当黎明的曙光艰难地穿透香江上空的薄雾时,东星上下已是风声鹤唳,一片恐慌。
葵涌码头仓库被炸成废墟、守军全灭的消息,如同重锤砸在东星心口。而分散在各地、几乎同时发生的多名中层头目离奇死亡事件,更如同无形的瘟疫,让所有东星的中低层人员感到脊背发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赵龙!王建军!”东星总堂,骆驼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手中的文玩核桃早已被捏得咯咯作响。一夜之间,经济损失惨重,骨干折损,士气大跌。星辰会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凶狠,而且精准地打在了他的两个得力手下(乌鸦和笑面虎)的势力范围。
乌鸦暴跳如雷,叫嚣着要立刻带人杀去星辰会的场子报复。笑面虎吴志伟虽然脸上还勉强维持着笑容,但眼神中的阴冷和惊怒却无法掩饰,他损失的钱袋子(肥狗)和得力助手(耀文),让他肉痛不已。
“冷静!”骆驼低吼一声,压制住堂内的躁动,“陈星这是要跟我们打一场全方位的战争!明的暗的一起来!我们不能乱!”
他看向乌鸦和吴志伟,眼神凌厉:“立刻收缩防线,加强所有重要据点和人员的保护!尤其是你们俩!给我立即反击,我们东星也不是吃素的!”
他又看向其他堂主:“召集所有兄弟,准备家伙!陈星想一口吃掉我们东星,没那么容易!他想战,那便战!看看谁先撑不住!”
东星这台老旧的战车,在星辰会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下,终于彻底开动起来,带着愤怒与一丝慌乱,驶向了全面对抗的轨道。
而星辰会这边,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回,士气大振。陈星在总部听取赵龙和王建军的汇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只是开始。”他淡淡道,“打疼了他们,下一步,他们会反扑,而且会更疯狂。阿龙,你的人休整,准备应对东星可能的报复性进攻。建军,你的暗堂继续,目标可以升级,重点关照东星其他几个堂口的副手和财源人物。阿雪,我要知道骆驼、乌鸦、笑面虎他们接下来每一步的打算。”
战争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便再难停止。昨夜的小规模火拼与暗杀,只是这场注定惨烈的全面战争序曲中,几个血腥的音符。更宏大、更残酷的乐章,正在酝酿之中。香江的地下世界,已然被浓厚的血色战争阴云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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