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车窗玻璃碎片飞溅，直奔眼睛而来。
沈非然刚眨眼，旁边便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扭头望去，司机的脸一寸一寸地挤到了重型货车车厢门上，脸颊、头骨通通爆裂开来，模糊的血肉像漫天雪花一样挤到了沈非然的脸上。
眼珠子被挤出眼眶，吊在下巴处了无生气地看着他。
嘴巴分明已经被完全挤压，可沈非然还是听见了司机在说话。
他说：“沈非然，我好痛啊！啊！好痛！痛得快死了！沈非然，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应该是你才对！”
尖锐的惨叫声犹如厉鬼长爪挠着沈非然的头皮，阴冷发麻。
“啊！”
挣扎许久沈非然终于喊了出来，坐在床上着被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冷汗滴落在他指尖。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再次惊叫出声，惶恐地侧身避开，“别、别碰我，对不起！”
玲姐端着热水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碰你，非然，你先冷静看看我是谁？”
沈非然喘了好几口气才僵硬地转过脑袋，看见玲姐的那一刻他惨白的脸渐渐浮上血色。
环顾四周，他人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贴着医用胶布，有些许的血液浸染在上面，看来是被注射过。
原来刚刚是场噩梦。
见他脸色有所缓解，玲姐这才把水杯递给他，“你还好吗？”
望着热气腾腾的白雾，沈非然接过来喝了好几口，这才有种回到真实世界的感觉。
可梦中司机的质问声仍如梦魇萦绕，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
玲姐也没有着急问他什么，而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地陪着。
直到温润的热水填暖他的肺腑，他才轻缓地问了句：“刘建平呢？”
玲姐这才坐下来，“已经被逮捕了，有你那通电话，数罪并罚死刑没跑了，现在差你的证词就可以移交法院。”
沈非然松了口气，“他已经承认总裁的车祸是买凶杀人，警方盘问出来对方是谁了吗？”
玲姐摇头，“在电话里他并没有直接承认这件事，至于他当时说黄炳荣本来就是要落网的，他只说是相信法律，说按照黄炳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迟早会被制裁的，警方也没有找到他任何异常的通信，所以总裁车祸一案，目前来说和他没关系。”
沈非然双肩下沉，颓然地出神。
即便没有买凶杀人这个案子，光是故意制造车祸谋杀以及强女干案，数罪并罚足以判死刑，即便提供有用线索，最多也只能改无期徒刑。
按照刘建平这种极端的性子，判无期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所以他没有必要供金主出来，以免旁生事端，牵连家人。
忙活了那么久，除了几乎说不上是线索的“高跟鞋”之外，沈非然一无所获。
玲姐又拍了拍他肩头，“你要不起来吃点东西收拾一下，警察说今天会来录个口供，然后再观察一天你的脑震荡没太大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回A市了。”
原来是脑震荡了。
难怪昨天从车上下来晕得难受。
不说还好，一说他又觉得有点晕乎了，抬手扶着脑袋，支起腿撑着。
不过……
他试探性地问了句，“公司那边有没有问这件事？”
玲姐嘴唇刚刚上扬又被她死死压住，心里既是窃喜又是忧心忡忡。
她知道，沈非然想问的是易丞。
事实上易丞岂止问，简直恨不得她把病历巨细无遗都念一遍，同样的问题反复问了几遍确认，一上午发了八百条信息，几乎是半小时就问一次沈非然醒了没。
明明这么关心人家，偏偏又不肯让沈非然知道，再三叮嘱着她不要告诉沈非然。
这么纠结下去啥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啊呸，美男归哦。
不能说，她只能随便应付道：“公司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司法流程也是公司政法部在跟进，刘建平和黄炳荣跑不了的，你放心吧。”
闻言，沈非然没再多问一句。
玲姐松了口气。
很快有警察来录了口供，沈非然再三强调买凶杀人以及A市时警方的推测，对方表示会并案侦查，但因为这个案子花费的时间太长也没有进展，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买凶杀人这一推测，他们会考虑抽调人手，并且把案件移交A市，该量刑的量刑，尽可能推动案件进程避免浪费人力资源。
简而言之，如果近期内再查不出所谓的幕后金主，这个案子很可能被堆积，到最后不了了之。
隔天沈非然就出了院，玲姐亲自开车和他回A市。
一路上沈非然的脸色都不太好，除去脑震荡还有些不适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脑海里挥之不去司机的死状。
玲姐看出了他的心绪不宁，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还记得去沈家村之前，我给你打的电话吗？”
脑海里的血腥画面骤然消失，温润的清晨阳光落入眼底。
沈非然回过神来，脸色勉强缓和几分，“你是说有一家娱乐公司想签我的事吗？”
“是的。”玲姐说：“不过是一家比较小的公司，今年才成立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商务能力很强，他们最近拿下了一个恋综的合约，这个恋综前几季在网络上知名度很高，目前筹备的这一季也是万众瞩目，邀约嘉宾更是有年叙白这样的顶流在，还没开拍就已经上热门了，他们说只要你愿意签约，就把这个名额给你。”
沈非然并不掩藏他话语里的狐疑，“这么好？”
“这点我也考虑过。”玲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方说是看上了你的潜在商业价值，想来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你在内娱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在，进语音厅后也积累了一定的人气，再加上最近三次元掉马事件在热搜闹得沸沸扬扬的，毫不夸张，你这段时间的热度不输年叙白，要是能搬到荧幕上，必是爆品，只是……”
对方的目的玲姐丝毫不曾怀疑。
毕竟这个节骨眼怎么可能有公司会主动签沈非然？就算黑红也是红，可黑成这样了，还和同性组过cp，真的很难红起来。
而且对方再三强调让她在易总面前多说好话，加上总裁说过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沈非然回娱乐圈打工还债！所以一定是总裁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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