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指尖那枚蕴含混沌道韵的黑色棋子虚影，无声无息地点在巡天镜映照出的、那最为黯淡的壁垒光斑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种源自宇宙本源的、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嗡鸣”，如同琴弦被轻轻拨动，瞬间传遍了所有密切关注着此事的强者心神。
下一刻，在星盟周天星斗大阵力量汇聚的核心区域——万法源庭上空，那原本由规则光带构成的“天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
一个极其微小、却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识的“点”，悄然浮现。
那不是空间裂缝，也不是能量旋涡，而是……“无”本身。是纪元壁垒在内部极致压力与外部精准“共振”下，被暂时“稀释”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孔隙”！
透过这“孔隙”，隐约能感受到一种与当前纪元截然不同的、冰冷、空旷、死寂的“气息”，仿佛那是万物终结之后的绝对虚无，又像是某个早已死去、连残骸都风化成最基础粒子的古老纪元的最后回响。
这便是壁垒之外？超脱的彼岸？
所有通过阵法或神通观测到此景的星盟高层，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与茫然。这似乎……与想象中的“超脱”相去甚远。
然而，凌煌与苏挽秋的眼神却同时亮起。
“就是现在！”苏挽秋低喝一声，早已准备多时的“归墟道标”自她掌心飞出，化作一道幽暗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微小的“孔隙”！道标之上，“由终至始”的逆反道韵全力激发，试图与那壁垒之外的“虚无”建立某种联系。
几乎同时，造化院研发的“跨界稳定锚”原型机在数位太乙修士的合力催动下，爆发出强烈的秩序光辉，如同一根无形的楔子，狠狠钉入那“孔隙”周围的动荡规则之中，强行撑开了一片极其微小、却相对稳定的区域！
“窥天术，启！”天衍子与其他数十位推演大家联手，将凝聚了星盟智慧精华的综合性探测术式，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信息流，沿着“归墟道标”开辟的微弱通道，小心翼翼地探向壁垒之外！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归墟道标”成功穿越了“孔隙”，其上的逆反道韵与壁垒之外的“虚无”接触的瞬间——
没有爆炸，没有排斥。
那绝对的“虚无”，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古井，微微荡漾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光”，自那“孔隙”之外，顺着道标与窥天术的通道，反馈了回来！
那“光”并非任何已知的能量或物质，更像是一种……“信息”，一种关于“存在”与“非存在”、“有”与“无”最本源的规则片段！
这缕“光”融入窥天术的信息流，瞬间被天衍子等人捕获、解析！
“这……这是？！”天衍子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狂喜，仿佛看到了宇宙终极的奥秘！他身边的几位推演大家也是如痴如醉，又惊骇万分。
然而，就在他们试图解读更多信息的刹那——
“咔嚓！”
那被“跨界稳定锚”勉强支撑住的微小“孔隙”周围，骤然出现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壁垒自身的修复力量，以及外部那无边“虚无”的压力，开始疯狂反噬！
“不好！稳定锚过载！孔隙即将闭合！”负责操控稳定锚的修士嘶声喊道。
“窥天术通道受到强烈干扰，信息流开始紊乱！”
“归墟道标……道标正在被外部虚无同化！”
情况急转直下！
眼看首次接触就要以失败告终，甚至可能损失惨重！
一直静立不动的凌煌，终于再次出手。
他并未去加固那即将崩溃的孔隙，也未去挽救那正在被同化的道标。他只是对着那反馈回来的、蕴含着本源信息的微弱“光”，以及天衍子等人正在竭力解析的混乱信息流，轻轻一抓。
言出法随，意动道生。
那缕微光与混乱的信息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攫取、压缩、提炼，最终化作一枚闪烁着混沌色泽、内部仿佛有无数基础规则生灭不定的透明晶体，飞入凌煌掌心。
而几乎在晶体成型的瞬间——
“轰！”
那微小的孔隙彻底崩塌、弥合！跨界稳定锚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黯淡地坠落。归墟道标也彻底失去了联系，湮灭于壁垒之外的绝对虚无之中。
万法源庭上空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首次接触，持续时间不足三息，便已结束。
场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短暂瞬间。
成功了吗？算……成功了吗？
他们确实触碰到了壁垒之外，也确实带回了…… 。
凌煌摊开手掌，那枚混沌晶体静静悬浮，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气息。
他目光扫过众人，平静开口：
“超脱之路，已见微光。此物，便是凭证，亦是……下一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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