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盯着那块晶体闪过的金光，心跳快了半拍。她没喊出声，也没后退，只是手指在手腕上轻轻一划，万象洞察仪立刻弹出扫描界面。
视野里浮现出提纯舱的各项数据流——温度、磁场强度、能量频率……全都正常得像是在装乖。可就在她准备收手时，洞察仪角落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0.3秒非周期性信号脉冲，来源未知】。
“不是错觉。”她低声说，“它真接到了什么。”
云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皱：“刚才是不是亮了一下？”
“第三次了。”黎昕靠在墙边，语气像在说今天食堂又涨价，“前面两次我以为是反光，这次……它像是在回应谁。”
“别管它回应谁，现在问题是，这玩意儿已经进装置了。”南兮转身走向组装区，脚步加快，“我们不能等它自己炸，得主动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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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科研组宣布能量装置正式落成。
银蓝色晶体被嵌入环形核心，外层由多层合金包裹，表面刻满抑制纹路。整台设备像个迷你塔台，通体泛着冷调蓝光，轻微嗡鸣中透着一股稳重劲儿。
“自检三次，最后一次延迟了四毫秒。”主技术员擦了把汗，“但我们查了底层代码，没发现异常指令插入。”
南兮没急着点头，抬手启动洞察仪对准装置核心。一圈圈数据瀑布般滚过视野，她逐项核对能源流向、信号闭环和防护协议。
三分钟后，她收回手：“没有外联痕迹，也没藏后门程序。但那个延迟……不是硬件问题。”
“你的意思是？”云逸凑近。
“是系统在犹豫。”她盯着装置底部的接口槽，“就像人听到两个相反命令时，大脑卡了一下。它不该有这种反应时间。”
黎昕抱着 arms 站在一旁：“所以现在怎么办，给它做个心理疏导？”
“更简单。”南兮按下通讯键，“切断所有外部通信端口，测试期间只保留单向数据输出。我要的是纯粹运行环境，不许有任何‘悄悄话’通道。”
技术组愣了下，还是照做了。防火墙拉满，远程控制权限全部冻结，整个测试流程被锁死在本地闭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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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测试舱开启。
这个空间复刻了伊邪那美早期污染扩散的经典场景——灰紫色天幕下，数据流如藤蔓般爬满地面，空气中漂浮着扭曲的字符残片。一旦能量失控，这些碎片会迅速重组为攻击性实体。
“你真要亲自上？”云逸看着她换上接入服，“万一出事，断连都来不及。”
“别人操作我看不放心。”南兮扣紧神经链接环，“再说了，洞察仪能帮我抓细节。你们在外头盯着生命体征就行，十秒内叫我出来。”
黎昕递过一枚应急信号器：“捏碎就强制退出，别逞强。”
她接过，顺手塞进袖口：“我又不是去直播带货，犯不着拿命拼好评。”
连接启动。
眼前一黑，随即光影重构。南兮站在模拟世界的中心点，脚下是缓缓跳动的能量波纹图。她抬起手腕，洞察仪界面自动展开，锁定前方悬浮的装置主机。
“开始第一阶段输出。”她轻触面板。
嗡——
装置核心缓缓旋转，一道淡金色光束射出，与空气中最早出现的污染源接触。刹那间，紫黑色雾气如遇烈阳，迅速蒸发消散。
“中和效率87.6%，符合预期。”云逸在主控台读数，“污染区域正在收缩。”
“继续加载二级模拟源。”南兮下令。
系统响应，远处地表裂开，涌出更多高浓度数据毒雾。这一次，装置光束稍作调整，频率微变，依旧稳定压制。
“看起来挺靠谱啊。”黎昕盯着屏幕，“比我上次相亲对象诚实多了。”
“别高兴太早。”云逸忽然压低声音，“你看输出曲线。”
他指的是能量波动图。原本平稳的线条，在第150秒时出现了一个极短的锯齿状抖动，持续不到半秒，随后恢复平静。
普通人根本注意不到。
但南兮看到了。
她在意识中调出洞察仪的慢放功能，将那0.3秒的数据流反复回溯。终于发现——就在抖动瞬间，装置内部某种共振频率与外界某个隐藏频段产生了短暂叠加。
“不是故障……是共振。”她喃喃，“但它不该在这个频率上耦合。”
“什么意思？”云逸问。
“意思是，”她眼神一凝，“它刚刚，被动地‘听’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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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升负载等级，进入第三阶段。”南兮在意识中下达指令。
这一次，模拟环境直接生成一个类伊邪那美初级意志体——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双眼空洞，动作迟缓却带着压迫感。
装置光束立即转向，金色能量网将其笼罩。几秒钟后，意志体开始瓦解，化作零散代码飘散。
“成功了？”黎昕挑眉。
“太快了。”南兮皱眉，“按模型推演，至少要十五秒才能分解这种级别的目标。它……太配合了。”
她调出中和过程的能量消耗记录，对比理论值。前两分钟几乎完全吻合，但从第145秒起，实际耗能开始低于预测值。
低能耗通常意味着高效。
但她知道不对劲。
高效不会带来那种微妙的“空虚感”，就像吃了一顿看起来丰盛实则没营养的饭。
“再加一级。”她说，“我要看极限状态下的反应。”
“你确定？”云逸提醒，“再往上就是实战级污染模拟，风险指数翻倍。”
“我知道。”她盯着那台安静运转的装置，“但我更怕它装得太像正常，等我们真把它带上战场时，突然来一句‘不好意思，刚才都是演技’。”
连接深度上调。
模拟世界骤然变色。天空撕裂，无数黑色触须从虚空垂落，地面升起尖锐的数据尖塔，整个空间开始高频震荡。
装置核心转速提升，光束增强至刺目程度。南兮能感觉到它在全力运作，每一帧输出都被洞察仪精确捕捉。
一切看似顺利。
直到第297秒。
洞察仪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内部频率偏移！偏差值0.04%，持续上升】
她立刻回溯前五秒数据流，终于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共振点——它又来了，而且比上次更强。
“云逸！”她在意识中喊，“记录当前时间节点，标记参数特征！不要停测试，我要它再抖一次！”
“你在赌它会不会崩溃？”他的声音紧绷。
“我在赌它什么时候暴露真实意图。”她盯着装置核心，“它现在表现得太好了，好得不像在对抗污染，倒像是在……配合某种节奏。”
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再次出现细微锯齿。
这一次，持续了0.7秒。
紧接着，装置表面闪过一道极淡的金光——和提纯舱里晶体发光的频率完全一致。
南兮瞳孔一缩。
“它不是在中和污染……”她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它是借着测试，偷偷校准自己的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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