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休息室里，王景义瘫坐在椅子上，手还在不住发抖。刚才罚下雷横时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他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汗，心里那本账算得噼啪响：上半场先罚掉梁山一个，既给了高俅那边交代，又能为下半场“腾位置”。照铁浮屠那不要命的踢法，下半场怎么也得罚下去三四个，到时候两边人数差拉开，梁山队的劣势自然就没了——可他望着窗外铁浮屠替补席上狂欢的身影，又忍不住皱眉：才领先一个球，这帮蠢货还真以为稳赢了？
正想着，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助理裁判催他出场。王景义深吸一口气，把哨子攥得更紧了。路过球员通道时，听见铁浮屠的球员还在说笑，有人拍着耶律宗真的肩膀：“还是裁判懂事，下半场再进两个，让他们彻底闭嘴！”
他脚步一顿，嘴角勾起抹说不清的笑。
下半场哨声刚响，场上局势就变了天。铁浮屠新换上的中锋完颜烈带着球猛冲，这人比耶律宗真更横，边路突破时见鲁智深挡在身前，想都没想就抬肘撞了过去。“嘭”的一声闷响，鲁智深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下巴骂道：“你娘的！”
全场球迷还没来得及喊冤，王景义的哨声已经刺破空气。他跑过去时，脸色铁青得像块铁，没等完颜烈辩解，就掏出红牌高高举起：“带球肘击，恶意伤人！下去！”
这一下，别说铁浮屠球员，连看台上的大宋球迷都愣住了。
完颜烈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大宋踢了五场球，胳膊肘都快抡出火星子了，裁判连眼皮都没抬过。“你……你看清楚了？”他指着王景义，声音都变了调。
“看得清清楚楚！”王景义的吼声比他还大，“不服气？再骂一句追加停赛！”
铁浮屠教练噌地冲到场边，指着王景义的鼻子怒骂，却被第四官员死死拉住。耶律宗真跑过来想理论，王景义直接掏出黄牌晃了晃：“想陪他一起下去？”
看台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好裁判！”“秉公执法！”的喊声浪涛似的翻涌，刚才扔烂水果的球迷，此刻竟有人开始给王景义鼓掌。王景义却没敢抬头，转身吹哨示意开球，心里冷笑：好戏还在后头。
场上人数重回平衡，梁山队的气势也彻底烧了起来。樊瑞在中场调度得越发从容，他像揣着个指南针，总能把球送到最刁钻的位置；石秀和杨雄左右穿插，把铁浮屠的防线搅得像团乱麻；焦挺顶替雷横后，没学雷横的勇猛，反倒用摔跤的巧劲，几次把对方边锋勾倒在地，动作干净得让王景义挑不出错。
铁浮屠显然被那张红牌打懵了，球员们踢得畏首畏尾，连耶律宗真接球时都下意识收了胳膊。欢欢在场边看得直乐，冲球员们喊：“压上去！他们怕了！”
吴用在一旁补充：“找空档！别跟他们硬拼！”
梁山队的进攻像涨潮的海水，一波高过一波。花荣在边路秀出穿花绕步，连续过掉两人后传中，秦明飞身抢点，头球擦着立柱飞出；杨雄中路突施冷箭，皮球被门将扑了一下，又被后卫挡出底线。看台上的“梁山”呐喊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连王景义都忍不住跟着心跳加速。
第63分钟，机会终于来了。樊瑞中场断球后，一记直塞穿透铁浮屠防线，杨雄像道闪电插入禁区，面对两名后卫的夹击，他没贪功，脚腕轻轻一扣，把球分到左路。
花荣正好拍马赶到，他甚至没看球门，直接起脚传中——那弧线又平又快，像道银色的鞭子，精准地抽向禁区中路。
秦明早已卡在位置，他像座铁塔似的拔地而起，硬生生在两名后卫中间挤出空隙，额头狠狠砸在皮球上！
“嘭！”
皮球像颗炮弹，贴着草皮钻进网窝！门将飞身扑救时，指尖只摸到一阵风。
“球进了——！”球迷们的吼声差点掀翻棚顶。
秦明落地后，张开双臂狂奔，一路冲到球迷看台前，猛地捶了捶胸口。花荣、杨雄、樊瑞……所有梁山球员都冲了过来，叠成一团庆祝。看台上的杏黄旗帜挥舞如狂涛，有人把帽子扔向空中，有人抱着身边的陌生人痛哭。
铁浮屠球员呆立在原地，耶律宗真望着网窝里的皮球，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他们在大宋从没输过球，更没想过会被梁山队追平比分。
王景义吹响了继续比赛的哨声，目光扫过铁浮屠球员的脸。他知道，这帮人的耐心快耗尽了——接下来，该轮到他们自己往红牌上撞了。而梁山队的球员们，正喘着粗气，眼神里燃着比刚才更烈的火。
1-1的比分，像根导火索，把这场本就火药味十足的对决，引向了更不可预测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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