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莫尔堡的火与铁誓言余音尚在群山谷壑间回荡，炉火未熄，铁砧犹温。这是一个难得的宁静午后，威尔正在书房审阅各地送来的政务报告，窗外飘着细雪，将北境的山峦染成一片素白。
就在这时，两封几乎同时抵达的密信，如同从遥远国度吹来的、带着异域气息与未知变数的风，悄然送入了威尔的书房。
大人，法尔克商会加急密信。阿德里安推门而入，将一封火漆上烙印着鸢尾花徽记的信件放在桌上，信使是商会最得力的伙计，伪装成葡萄酒商，穿越了英格兰的封锁线，绕道低地国家才辗转抵达。
威尔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接过信件。
信纸质地优良，书写用的墨水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同于苏格兰粗犷风格的雅致香气，他仔细拆开火漆，展开信纸。
是法国王室来信？阿德里安站在一旁，注意到威尔阅读时微微挑起的眉毛。
不完全是。威尔将看完的信纸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落款并非法国王室正式印鉴，而是一个颇为隐晦的私人标记，来自法王腓力四世一位亲近的、主管财政与外交事务的顾问。
他示意阿德里安也看看信的内容。阿德里安快速浏览，眉头渐渐皱起：信中的措辞倒是谨慎，先是祝贺我们在苏格兰的成就，赞扬我们击败英格兰军队的功绩，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探讨北方邻居法兰西友谊未来可能...
还隐晦地提及，在某些共同关切的问题上，双方或许存在合作的空间威尔接过话头，语气平静，信末邀请我们派遣值得信赖的使者前往巴黎。
阿德里安放下信纸，神色凝重：法国人这是想利用我们牵制长腿爱德华。
意料之中。威尔站起身，走到壁炉前，腓力四世与爱德华一世因为大陆领地和贸易纠纷，关系长期紧张。一个能在苏格兰牵制英格兰大量兵力的势力，自然是巴黎乐于见到的。
就在二人交谈时，书房门再次被推开，老莫顿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风格截然不同的信件。
大人，群岛领主的信也到了。老莫顿将信递给威尔，信使是安格斯·麦克唐纳，那位上次来访时态度高傲的使者，这次他的语气恭敬了许多。
威尔接过信，这封信的羊皮纸粗糙，字迹带着一种海民特有的豪放不羁，火漆上印着一个狰狞的海兽图腾，这是麦克唐纳家族的标志。
看来群岛领主也坐不住了。威尔快速浏览信件内容，信中以群岛领主的名义，对陛下与我的婚姻以及平定珀斯叛乱表达了，称赞我是北方当之无愧的强者
老莫顿点头补充：他还委婉地提及了之前关于海上贸易与合作的，表示群岛对与强大的北境守护更紧密、更互利的关系浓厚兴趣
甚至暗示，威尔放下信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如果条件合适，麦克唐纳家族庞大的长船舰队，可以在特定情况下共同的朋友提供一些。
阿德里安冷哼一声：这群狡猾的海狼，上次来还趾高气扬，现在见我们站稳了脚跟，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政治本就是见风使舵的艺术。老莫顿抚着胡须，他们态度的转变，恰恰说明我们展示的实力已经让他们不得不正视。
威尔将两封信并排放在桌上，目光深沉，法国的鸢尾花，群岛的海兽，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和外力。
艾伦和卡勒姆到了吗？威尔问道。
已经在外面等候。阿德里安回答。
请他们进来，另外，也请陛下过来一趟。威尔吩咐道。
很快，艾伦·莫顿和卡勒姆先后进入书房，玛格丽特也在艾丝特的陪伴下缓步走来，她裹着厚厚的披风，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清明。
发生什么事了？玛格丽特轻声问，在威尔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威尔将两封信递给她，同时向众人简要说明了情况。
玛格丽特仔细阅读信件，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法国人想拉拢我们对抗英格兰...这很危险。
但也是个机会。老莫顿接过话头，如果能争取到法国的支持，我们就能打破爱德华可能的经济和外交封锁，获得急需的武器和资金。
艾伦·莫顿则更关注群岛方面：麦克唐纳家族的海上力量不容小觑。他们的长船舰队控制着西部沿海，若能争取到他们的合作，至少保持中立，对我们控制北海商路，乃至未来可能的海上行动，都至关重要。
卡勒姆抱着双臂，言简意赅地说：需要我派人去摸摸这两边的底细吗？看看他们除了信上说的，还在打什么主意。
威尔沉思片刻，看向卡勒姆：你的人重点盯着布坎南伯爵领以及南方与英格兰接壤的地区，看看我们内部有没有人和这些外来者暗通款曲。法国和群岛那边...先不急着动用，暂时通过法尔克的商队和我们在挪威的旧关系网收集情报。
阿德里安仍有顾虑：大人，与法国接触会不会激怒爱德华？让他提前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爱德华早就被激怒了。威尔淡淡地说，石楠荒地一战后，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与法国接触可能会加快他的备战步伐，但即使我们不这么做，他也会找其他借口，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好分寸。
玛格丽特轻声补充：我们要像走钢丝一样小心。既不能过于猜忌，错失良机；也不能太过轻信，落入陷阱。
威尔赞许地看了玛格丽特一眼，随后做出决断：那么就这么决定，老莫顿，你负责回复法国方面。
老莫顿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炭笔：请大人指示。
感谢他们的祝贺与邀请。威尔清晰地说道，告知他们，苏格兰护国公府对发展与法兰西的友好关系持开放态度，但目前王国初定，百废待兴，暂无法派遣高级别使者，可由法尔克商会先行接触，洽谈一些具体的贸易，比如葡萄酒、武器和资金。
老莫顿快速记录着，抬头确认：要特别提及武器和资金的贸易吗？
可以暗示。威尔点头，但不要明确承诺什么，记住措辞要得体，但立场要坚定。
接着他转向艾伦：至于麦克唐纳家族，由你以护国公府和我的名义正式回复安格斯。
艾伦认真聆听：请大人明示回复要点。
表达我们对海上合作的诚意。威尔说，邀请他们派代表来格伦莫尔，具体商讨贸易规则、港口使用以及海上安全的共同维护，态度要热情，但条件要清晰，底线要明确。
要提及海上安全合作的具体范围吗？艾伦问道。
可以提共同打击海盗、保护商路。威尔说，但要把话说清楚，任何合作都必须以尊重苏格兰主权为前提，麦克唐纳家族必须明确承认陛下的权威。
卡勒姆插话问道：要不要我派几个混进他们的使团？
暂时不用。威尔摇头，先保持表面的诚意，等他们来了，自然有机会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
分派完任务，众人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下威尔和玛格丽特，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将格伦莫尔堡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你觉得，我们能驾驭这远方的风吗？玛格丽特轻声问，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威尔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风本身无法驾驭，但我们可以调整船帆，利用风势，驶向我们想要去的方向。
他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更广阔的棋盘：法国和群岛，是两股不同的风，一股来自大陆深处，一股来自近海，我们要做的，不是被风吹着走，而是借助它们，让苏格兰这艘船，行得更稳更远。
玛格丽特依偎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我相信你能把握好这个度。
这是一场新的博弈。威尔轻声说，而博弈，才刚刚开始。
远方的风已经吹来，带着机遇与挑战，吹动了格伦莫尔堡的书房窗帘，也吹动了苏格兰未来的命运之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两封来自远方的信件，将如何影响苏格兰的命运，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本卷完，敬请期待下一卷，合纵连横)
喜欢中世纪：我的日不落帝国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中世纪：我的日不落帝国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