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沉沦的碎片,在无尽冰冷的黑暗里,我只剩彻骨的孤独。没有时间流淌的痕迹,没有方向可寻的虚无,唯有永恒的撕裂感如附骨之疽,仿佛灵魂被碾作亿万尘埃,在死寂的风中漫无目的地飘散。
我仍记得前身那穿心一剑的冰凉,记得正道联军震彻云霄的欢呼,记得那位便宜师尊……顾染清。记得她银瞳里,那瞬间破碎的霜华,像千年不化的冰雪骤然崩裂。
然后,一切归于寂灭。
前身原以为,这便是终结——是背叛师门的罪孽,是弑师之罪的罚赎,该当魂飞魄散,无可转圜。
但……不。
这只是他墨烬的终结,并非现在的墨烬。
我在识海深处轻声开口,字句沉定如铁:“放心吧,墨烬。你且安心去。待我自这识海脱困,定要将所有伤害过你、伤害过她的人,一一清算,让他们血债血偿。”
然而,就在这无边无际的沉沦里,一抹异样的温暖忽然将我裹卷。它不似烈火灼人,也非日光刺眼,只带着古木沉水般的温润厚重,像一双历经岁月的无形手掌,正将我散作尘埃的魂魄碎片,一捻、一拢,轻轻往一处聚拢,细细安抚着每一寸破碎的裂痕。
那撕裂神魂的剧痛,竟在这暖意中缓缓消融——像是被猛地浸入一汪恒温的暖泉,每一缕疼到抽搐的魂丝都被温柔包裹,先前的极致痛苦渐渐淡去,只余下浸骨的疲惫,和从未有过的安宁。
此刻,我心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狂喜!指尖似有若无地触到了重塑的契机,骨骼生长的想象、魂体凝聚的感觉就在眼前——我清楚地知道,属于我的肉身,即将在这暖意中重塑!
这个念头如星子坠海,在死寂的意识深渊里,溅起一点微弱的光。我拼尽全力想去捕捉,想去触碰,却只触到一片虚无——我这才发现自己被牢牢锁在这片温软的“木头”里。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传说中的养魂木,一缕寄居木中的残魂,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躯体”,成了旁观着自己仅存的“存在”。
外界的声响,终于像细沙穿透石缝,缓缓渗进我混沌的感知里。起初只是一团模糊的嗡鸣,在意识边缘沉浮,渐渐地,那团混沌被悄然剥开,声响竟变得清晰可辨。
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最是突出——清冷如深冬的薄冰,却又裹着一层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已支撑了太久太久。可即便如此,那声音里仍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寒夜里未熄的火种,轻轻落在耳畔:“烬儿,再等等……”
是她,顾染清。那个我素未谋面,却早已被冠上名分的“便宜师尊”。
这个认知如惊雷劈入死寂的魂海,让我沉寂已久的魂魄骤然剧烈震颤,连意识都跟着泛起涟漪。我拼尽残魂所有力气,想冲破这具“木头”的禁锢回应她,想嘶吼着告诉她我还在这里——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像个囚徒般,被动地、无助地聆听着她的声音。
“这次….为师一定能让你活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我许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片温暖的木头旁边,她的气息,她的存在,都化作了滋养我的力量。
紧接着,我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禁制被布下,层层叠叠,将这方小小的天地守护得密不透风。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在防备着什么。
就在这片刻的安宁之后,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闯入了我的感知。那是一个男人的气息,平和中正,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飘忽。
“寒利……”师尊的声音陡然一紧,像被骤然拉紧的弓弦,瞬间浸满了凛冽的戒备。那语气里的警觉,活像护崽的雌兽被触了逆鳞,哪怕自身已是强弩之末,也摆出了拼死相搏的姿态。我分明能感知到,她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轰然涌动——即便那灵力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裹着一股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杀意,连空气都似被这股狠戾冻得发颤。
此刻听着“寒利”二字,我只觉耳熟得厉害,像在哪里刻过一般。我在识海里反复默念这名字,念着念着,一道灵光骤然刺破混沌——是他!蓝星小说里那个大名鼎鼎的寒老魔!那个从一介凡人起步,在腥风血雨中厮杀,一路爬到修仙界顶峰的寒老魔!
不行,不行,这还远远没到下定论的时候。仅凭一个名字和零碎的印象,根本没法完全确认,他未必就是那个小说里的寒老魔,还是有待确认。
短暂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下一刻,笼罩周身的禁制竟似被悄然掀开一角,透进丝微松动的气息。师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弱得像风中将熄的烛火,每一个字却冷得如淬了冰的锋刃,在寂静里沉沉落下:“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旁人靠近半步。否则……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那名叫寒利的男子,语气竟无半分意外,声音温和得像午后漫不经心的风,缓缓问道:“顾染清,你这是要帮旁人重塑肉身?”
“是又如何?”师尊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呛声,满是针锋相对的挑衅,“你若敢拦,便先踏过我这具残躯再说!”
我能清晰感知到,她正强撑着从某处起身,每一丝灵力的运转都带着滞涩的沉重,却还是稳稳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像一株在寒风里弯折却不肯倒下的劲草。我的心——或许该说我那缕残存的意识,骤然揪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疼。她明明已经虚弱到连灵力都快撑不住了啊。
我与她本无师徒之实,真正该唤她一声“师尊”的,是这具躯体原主的魂灵——可那缕识魂早已湮灭在识海深处,归于虚无。我不过是个意外闯入的异世之魂,借这具躯壳暂存,却在此时,承了原主残留在识海最深处、对师尊最后的悸动。
“痛......真的......太痛了”
“喂,好歹你我也算一场朋友,你就这般待我?”寒利的语气里掺了丝无奈,像被风吹皱的湖面,连那温和的调子都软了几分,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
“寒利,念及旧情我已放你进来,”师尊的声音冷硬如铁,半分没有软化的迹象。我虽目不能视,却能清晰“感知”到,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在我栖身的这块养魂木上,未曾偏移半分,“但烬儿是我的底线,你莫要踩雷。”
烬儿……这名字是我的,如今听来,却更像是墨烬的印记。原来,她从未抛弃过的,从来都是那个真正的墨烬,哪怕他的魂灵早已消散,这份牵挂仍像系在养魂木上的线,从未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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