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皇子府寝殿
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窗帘,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灵是被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弄醒的
身体僵硬,脖子酸痛,那该死的凤冠后遗症,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几乎是一种蜷缩的姿势,紧贴着床的内侧,而身后是温热坚实的触感以及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她猛地睁开眼,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盛大的婚礼,紧张的对峙,染红的元帕,还有为他包扎时,他反握住指尖那一瞬温热,以及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天呐,这睡相这么差”
她的脸瞬间爆红,像煮熟的虾子
她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试图挪开身体,远离身后那个散发着清冽气息和淡淡药香的热源,动作轻的不能再轻,生怕惊动了他
“太尴尬了,昨晚还气势汹汹的谈交易,结果睡上这么丢人”
就在她屏住呼吸,刚刚挪开一点距离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慵懒睡意的鼻音,秦灵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止了
谢烬似乎被她的动作惊扰,缓缓醒来,他先是微微触了触眉,仿佛宿醉未醒,随即又才慢慢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
刚睡醒的眸子少了平日的锐利和深沉,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显出几分无害的迷茫,配着他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病弱可怜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几乎要缩进角落满脸通红,眼神闪躲的秦灵身上,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清晰戏谑的弧度
“王妃,昨夜睡得可好?”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慵懒又撩人,特别是在“昨夜”二字咬的格外清晰,仿佛在回味什么
秦灵:!!!“好个鬼”
?(???????)
她只想原地消失
“这个黑心芝麻汤圆,绝对是故意的”
“还……还好”
她结结巴巴的回答,眼神飘忽,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殿下伤口,好了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目光飞快的扫过他
谢烬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看着秦林包扎的整齐利落的素帕,眼神微动,他轻轻动了动,手指眉头配合的微促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
“王妃,包扎的极好,已无缺,只是还有些微麻
他一边说一边似无意的将那只包扎好的手往秦灵演前送了送
秦灵看着他那副柔弱,不能自理,又暗含戏谑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又无法发作,只能硬着头皮的。
“那那就好,殿下,时辰不早了,该起身入宫请安了。”
说完,几乎是逃似的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快的带起一阵风
谢烬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那点戏谑的笑意渐渐沉淀下去,化为一丝更深沉的玩味和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满足,他的小王妃炸毛的样子,果然比想象中更有趣
早上简单却精致,秦灵埋头苦吃,全程不敢看谢烬,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共餐时间。
谢烬则慢条斯理的用着餐,偶尔抬眼看向对面那个,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的女子,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昨夜和今晨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是他左手包裹的素帕,在安静的禅厅里格外醒目
踏入凤仪宫,气氛变得庄重而压抑。
皇后端坐于凤位之上,身着明黄凤袍,头戴九凤金冠,面容保养得宜,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刻板与疏离,下首坐着几位妃嫔,其中一位身着素雅宫装,面容姣好,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怯懦与愁绪的妇人,正是谢晋的生母许嫔
“儿臣(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谢烬与秦灵一礼拜下
“嗯,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谢烬苍白的面色和包扎的手指上停留片刻,又落到秦灵身上,带着审视
“五皇子妃初入皇家,可还习惯,听闻昨日婚礼甚是热闹,国镇国公府嫁女果然不同凡响”
语气听着似温和,却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与敲打。
“谢母后关怀,臣妾一切都好。”
秦灵垂手应答,姿态恭谨
“习惯便好”
皇后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语气陡然转冷
“只是身为皇家儿媳,当以夫为天,恪守妇德,勤谨侍奉,五皇子身子骨弱,更需你悉心照料,万不可恃宠而骄,或仗着娘家声势,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扰了皇子清净,坏了皇家规矩,明白吗?”
这番话夹枪带棒,明里暗里指责秦灵,可能仗势欺弱,不安分
“来了来了,经典pua话术先扣帽子再立规矩。
这届宫斗冠军台词功底不行啊!还没有我们公司hR会画饼”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几位妃嫔眼观鼻鼻观心,许嫔更是紧张地拽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发白,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谢烬面色不变,依旧一副病弱恭顺的样子,仿佛没听出后的刁难,只是低低咳了两声
秦灵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
“母后教诲,臣妾谨记于心,殿下乃臣妾夫君,照顾殿下,是臣妾本分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臣妾愚见,夫妻之道贵在相互扶持,殿下虽愈感微恙,但心怀社稷才学广博,实乃国之栋梁,臣妾能嫁与殿下为妻,深感荣幸,唯有尽心侍奉辅佐殿下,方不负母后今日之训导与陛下娘娘之厚。”
秦灵巧妙地将照料升华为辅佐,既回应了皇后的刁难,又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谢烬,点明他并非无用之人
皇后没想到秦灵如此伶牙俐齿,一番话滴水不漏,还反将他一军,脸色微沉,正要再开口
一直沉默的许嫔却在这时仿佛被皇后的威压和秦灵话语中提及谢烬身体刺激到了。
她突然站起身,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却不是对着皇后,而是对着谢烬和秦灵,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埋怨
“烬儿,你……你怎么又病了?这手又是怎么回事?你这身子骨哎,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过,如今成了婚,还要连累心新妇。
“郡主啊!”
她转向秦灵,眼中含泪与一种令人窒息的软弱和责备。
“你……你莫要怪他,他就是就是不中用身子弱,你多担待些,多辛苦些吧,千万别千万别嫌弃他!”
她说着掩面啜泣起来,仿佛谢烬是一个多么不堪重负的累赘。
这番突如突如其来的训斥和哭诉,简直比皇后的刁难更让人难堪,不仅坐实了谢烬病弱无用,更是将秦灵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整个凤仪宫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许嫔这“神助攻”惊呆了
谢烬低垂的眼睫下,眸色瞬间烈如冰精明的唇线透出一丝隐忍的寒意,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秦灵也愣住了,她看着哭的伤心欲绝,仿佛天塌下来的许嫔,再看着身旁谢烬,那瞬间紧绷又强制压抑的侧影,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猛地窜上心头
“卧槽,亲妈背刺,这伤害比皇后暴击还高,许嫔娘娘,您是真猪队友界的天花板啊,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
忍不了了,忍不了了,我的人,我自己可以吐槽他黑心,还轮不到别人,尤其是亲妈当众处刑,这波必须A上去!
这个懦弱的母亲,她知不知道她这番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自己的儿子贬到了尘埃里,将谢烬踩得一文不值!”
就在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准备顺势再踩一脚
“母妃,此言差矣”
秦灵清越的声音,如同珠玉骤然响起,打破了死寂的尴尬,她不再垂首,而是挺直了背脊,目光灼灼的看向哭泣的许嫔,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不易置疑的维护
“殿下乃天皇贵位,龙章凤姿,岂能用不中用这等字眼轻辱,殿下身体虽有微恙,然心智坚韧,才德兼备,心怀天下,此乃父皇和母后所深知,臣妾嫁与殿下是臣妾之福,何来连累之说,又何需担待?”
她上前一步,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将谢烬挡在了身后,一点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目光转向皇后,不卑不亢,声音铿锵有力
“皇后娘娘明鉴,夫妻本为一体,荣辱与共,殿下之身便是臣妾之身,殿下之荣辱便是臣妾之荣辱,照料夫君乃臣妾本分,辅佐夫君更是臣妾之志,今日母妃心忧殿下一时情急失言,还请母后宽裕
但臣妾身为五皇子妃,断不能容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听见我夫君之尊,折损我夫君之志,即便此人是殿下生母,臣妾也斗胆恳请母后为殿下正名”
“黑心芝麻汤圆,看在我这么为你挺身而出的份上,你可别日后报复我!”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那份维护夫君的正气凛然和毫不退缩的锋芒,瞬间震慑了整个凤仪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刚刚进门,看似娇美的皇子妃
许嫔被这番疾言厉色,吓得忘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她,皇后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阴霾,显然没料到秦灵如此刚烈护肤,竟然当众顶撞谢烬生母
而被秦灵挡在身后的谢烬,低垂的眼睑,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他看不见秦灵此刻的表情,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挺直的脊背所传出的那份坚定与维护,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冰冷的心湖上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尤其是在这个他带着算计娶进门,昨夜还与他谈交易的小女子,会在这样的场合以如此决绝的姿态挡在他身前,为他抵挡来自亲生母亲的羞辱,为他扞卫那一点点摇摇欲坠的尊严
一股极其陌生的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层厚厚的冰壳。
秦灵说完,声声败下
“臣妾言语或有冲撞,但一片赤诚护肤之心,天地可鉴,还请母后明察姿态,恭敬但那份维护的决心却如磐石”
凤仪宫内一片死寂,只有秦灵清越的声音,似乎还在殿梁上回荡
皇后脸色变换,最终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
“五皇子妃爱夫心切,情有可原,许嫔也是关心则乱罢了,都起来吧,赐座!”
皇后不得不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快,秦灵这番维护夫君的大义名声,她无法反驳。
谢烬缓缓起身,在秦灵身侧坐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他的手极其隐蔽的带着一丝不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附上了秦灵放在膝上,因激动而微微发凉的手背,指尖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
秦灵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开她侧过头,对上谢烬看过来的目光,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浓烈的情绪,震惊动容,还有一丝被撼动的暖意,几乎要将他平日里的深沉算计都融化掉。
秦灵的心也猛地一跳,似乎在这个黑心芝麻汤圆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同盟好像比她预想的更要复杂,也更值得认真对待了
而许嫔坐在角落,看着儿子儿媳之间那无声的眼神交流,在想起秦灵方才那番凌厉的维护,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既羞愧又茫然,她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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