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被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他来不及看其他人是否安好,只是在眼皮逐渐下沉的那一刻,看到黑暗中涌出一群人,而他们手里拿着,竟然是小时候玩的…激光笔!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骗了……”
第十四日——
剧痛。
这是林生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也是最强烈的感受。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拆散后胡乱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哀鸣。
腿上的伤口更是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提醒着他之前的疯狂举动并非噩梦。
冰冷的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强行驱散了眼前的重影和昏沉。
入目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
他正坐在一个有些锈蚀的金属座椅上,而这座椅,悬于百米高空!下方,是微缩模型般的废弃游乐场,扭曲的轨道、黯淡的灯饰、以及那座刚刚上演了生死时速的旋转木马,此刻安静得像一具庞大的尸体。远处,杀戮日城市的天际线在虚假的白昼微光中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摩天轮。
他正在这座游乐场最高、也最显眼的建筑——摩天轮的最顶端轿厢里!
高度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身旁冰冷的栏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仅仅是因为恐高,更是因为这完全超出预料的情形。他不是应该摔在旋转木马附近的地面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林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愤怒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对高度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是牌子手!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猛地侧过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诫他要冷静,但同伴生死未卜的担忧和接连被玩弄的怒火让他难以自持。
然而,当他看清身后的情形时,那汹涌的怒火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骤然一滞,随即化为一种极其荒诞和尴尬的错愕。
牌子手……确实在他身后。
但对方……全身赤裸。
他背对着林生,坐在轿厢另一侧的座椅上,瘦削、苍白的背部完全暴露在林生的视线中。那皮肤在高空冰冷的风中似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生不是没有见过赤身裸体的人,在方舟资源匮乏的环境下,羞耻心早已被生存需求磨薄了许多。但在此情此景下,在这百米高空,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游戏之后,面对这个癫狂的敌人,如此毫无遮掩的坦诚相见,只让他感到一种头皮发麻的诡异和难以言喻的尴尬。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转回了头,面朝外侧,死死盯着远处那片逐渐亮起的虚假天空,仿佛那能洗刷掉刚才映入眼帘的景象。胸腔里的怒火还在燃烧,却混杂进了一种极其别扭的情绪。
不过,就在那惊鸿一瞥间,他似乎瞥见牌子手的背上,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是一段文字?像是纹身?但速度太快,他根本没看清具体内容。
“你觉得我有必要回答你吗?”林生冷冷地回道,声音因愤怒和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尤其在经历了你这‘精彩’的三个游戏之后。”
他刻意加重了“精彩”二字,充满了讽刺。旋转木马最后那三团刺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刻仿佛还在他视网膜和耳膜上残留着印记。
身后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林生话语中的冰冷和敌意,也没有在意自己一丝不挂的状态。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站了起来。
林生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一个赤裸的身影移动到了这狭小轿厢的中央,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副令人极度不适的画面。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脱困,如何找到阿泰他们上。阿泰、妞妞、阿静、2796……他们是否也安全着陆?还是……
“我现在,无比诚恳地,”牌子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与他之前癫狂截然不同的、近乎诡异的平静和……认真?“请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的用词是“请求”。这让林生感到更加怪异和警惕。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
林生抿紧嘴唇,没有回答。高空的风吹得轿厢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见林生沉默以对,牌子手似乎也不以为意。他抬起双臂,做了一个拥抱虚空的姿势,动作舒缓而带着一种莫名的……仪式感?
然后,他鼓起了掌。
清脆的、孤零零的掌声在百米高空的寂静中响起,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你和我,”牌子手的声音伴随着掌声,清晰地传入林生耳中,带着一种发现了同类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都是一类人……”
掌声停下。
“所以,”他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少许那种熟悉的、带着神经质的兴奋,但内核却是一种冰冷的探究,“我觉得这个问题,能在你这里……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轿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呜咽。
林生背对着牌子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那赤裸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背上,如同实质。一类人?他和这个以他人痛苦和死亡为乐的疯子是一类人?
荒谬绝伦!
但牌子手那异常认真的语气,却又像一根细微的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林生的心里。
他到底……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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