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种微妙而沉重的气氛中结束。3哥那句关于“棋子与棋手”的提醒,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林风心头。
他默默回到自己那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破旧小屋,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屋内唯一那盏提供照明的小灯旁,墙壁上无声地滑开一个面板,露出一个约莫平板电脑大小的显示屏,屏幕亮起,呈现出分割成100个小画面的监控界面。
除了那些老人外,剩余的37个画面中,都是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神色惊惶茫然的新人,他们所处的环境,是方舟为新补充者准备的、千篇一律的纯白色简易立方体房间。
林风一下子坐起身,凑到屏幕前。
他知道,这就是他选中的那37个人。
---
在那些冰冷的白色立方体房间中,被选中的“精英”们陆续醒来。
林轻乐是醒得最平静的一个。
他睁开眼,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这个绝对规则、毫无特征的纯白空间,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墙壁和身下同样纯白的硬板,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沉静。
仿佛只是从一个野外营地换到了另一个更奇怪的观测站。
林蔷薇醒来时,眼中先是本能地闪过一丝惊惧,但几乎是瞬间就被一种更深沉的警惕取代。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地拍打墙壁或呼喊,而是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触摸着墙壁的材质和接缝,像一只落入陷阱后迅速评估环境的狐狸。
林允儿的反应最为直接。
她几乎是弹射般从硬板上跃起,瞬间摆出了戒备的格斗姿态,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这个封闭空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威胁或出口。她的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温柔醒来后,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注意到隔壁画面(屏幕分格显示)中有人正在惊恐地哭泣。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那面隔开空间的墙壁前,似乎想隔着墙壁安慰对方,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忍,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林阿金的表现则堪称“教科书般的普通人反应”。
她醒来后,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困惑、试图沟通、拍打墙壁、最后无力地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真实,足以骗过任何观察者。
只有在她偶尔低头、眼神被刘海遮挡的瞬间,那里面才会闪过一丝冰冷的、分析与记忆的光芒。
其他被选中的各行业精英,反应也各不相同,有的试图理性分析,有的陷入崩溃,有的沉默观察,但无一例外,都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极大的震惊和不安。
就在这时,每个立方体房间的一面墙壁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灰色外套、面无表情的灰衣人走了进来。
“请跟我来。”千篇一律的声音。
反应再次各异:
林轻乐默默起身,没有任何疑问,安静跟上。
林蔷薇脸上堆起讨好的、带着一丝卑微的笑容,连连点头,眼神却在不经意地扫视灰衣人的每一个细节。
林允儿身体依旧紧绷,打量着灰衣人,似乎在评估对方的威胁等级,片刻后,才带着戒备跟上。
林温柔则是关切地问:“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外面那个人好像很害怕,能帮帮他吗?”
林阿金则是一副被吓坏、泫然欲泣、不得不顺从的柔弱模样。
在或顺从、或戒备、或表演性的配合下,所有人都跟着灰衣人,离开了那个初始的白色房间,穿过几条同样简洁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一些的集合大厅。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其他一些同样刚被“补充”进来的新人,他们脸上带着相似的惊恐与迷茫。
林风通过屏幕,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自己选中的人分散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其他代表选中的新人。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大厅前方的墙壁亮起,那个熟悉的、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开始了对新人的“欢迎”与规则讲解:
“欢迎来到方舟。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在此延续。”
开场白宏大而空洞。
接着,声音开始阐述方舟的基本规则:代表制度、编号意义、月度循环(重生日、杀戮日、兑换日、国会日、感恩日)、游戏币体系、积分制度……
随着规则的深入,尤其是当提到“存在性抹除”——即如果某位代表名下所有同姓族人全部死亡,那么该代表及其所代表的整个外部姓氏,将被从存在和记忆层面彻底“规整”时——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抹除存在?!”
“这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意思是如果我们全死了,连外面我们的家人都会忘记我们?我们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
“这是魔鬼的契约!”
震惊、恐惧、愤怒、绝望……各种情绪在人群中爆发。
就连林风通过屏幕看到这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知道代表与族人生死相连,但如此具体、如此绝对、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规整”规则,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听到!这远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他选中的那些“精英”们,反应也各不相同。
林蔷薇眼珠子来回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允儿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理解这里的一切。
林温柔脸上充满了悲伤,仿佛在替所有人感到痛苦。
林阿金完美地演绎着一个被吓到失语、瑟瑟发抖的普通女人。
而其他领域的专家们,大多面色凝重,显然在快速消化和评估这超乎想象的残酷规则。
在一片混乱与压抑的绝望中,系统仍在讲述着杀戮日等更复杂的机制。
然而,就在这片嘈杂与规则宣读的背景音中,一直安静站在人群边缘,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林轻乐,忽然微微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宣讲的屏幕,也没有看向身边任何惊慌失措的人,而是仿佛穿透了这间大厅的物理界限,精准地、毫无偏差地,投向了某个隐藏在暗处的、理论上绝不可能被察觉的方位——
那正是监控探头的方向!
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了某种真相的平静。
然后,他对着那个方向,用并不大却清晰无比的声音,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般,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好,躲在暗处的人。”
“……”
通过显示屏,正紧张观察着一切的林风,猛地对上了林轻乐那双仿佛能穿透屏幕的、平静而深邃的眼睛。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林风的脊椎,爬满了全身。
喜欢嘘,不要透露你的姓氏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嘘,不要透露你的姓氏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