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馆主问剑
“此战，林轩，胜！”
教头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演武场上炸响，也彻底打破了之前的死寂。下一刻，巨大的喧哗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赢了！真的赢了！”
“以弱胜强！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那柄锈剑……绝对是神兵利器！”
“林轩他……难道一直在隐藏实力？”
惊叹、质疑、羡慕、嫉妒……各种复杂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擂台中央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上。这一刻，再无人敢用“废物”二字来形容林轩。他用一场无可争议的、充满技巧与韧性的胜利，狠狠回击了所有质疑！
牛夯在被宣布失败后，脸色灰败，他感受着体内依旧滞涩的内力，又惊又惧地看了林轩和他手中的锈剑一眼，一言不发，踉跄着跳下擂台，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今日之败，对他打击巨大。
张虎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身边的赵干、孙立等人更是面如土色，噤若寒蝉。他们精心安排的“硬茬子”，非但没能废掉林轩，反而成了对方的垫脚石，助其一举扬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轩！”张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杀机几乎要溢出来。他绝不能容忍这个废物爬到自己头上！擂台战还未结束，他还有机会！
与张虎的暴怒不同，高台之上，馆主林啸风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猛地站起身！他脸上再无平日的疲惫与忧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喜，甚至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音洪亮，蕴含着内力，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哗。
所有弟子都安静下来，看向高台。
林啸风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擂台上的林轩，尤其是他手中那柄暗红色的锈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轩，你……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馆主竟然亲自召唤？这在往年考核中极为罕见！
刘长老脸色一变，急忙低声道：“馆主，考核尚未结束，接下来还有多场比试，此时召唤，恐有不公之嫌……”
林啸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无妨！林轩与牛夯一战，消耗颇大，理应休息。本座有话要问他，耽搁不了多久！”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显然心意已定。
刘长老被噎了一下，看着林啸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脸色更加难看。
林轩在台上也是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收剑入……并无剑鞘，他只是再次用那块粗布，将锈剑仔细包裹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在无数道羡慕、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走上了高台。
“弟子林轩，拜见馆主，刘长老。”林轩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免礼！”林啸风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双手虚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被粗布包裹的剑形长条，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探究，“轩儿，你方才所用……可是林家祖传的流云剑法？”
林轩心中微动，知道真正的询问开始了。他坦然答道：“回馆主，正是流云剑法。”
“流云剑法……竟有如此威力？能破开淬体二重武者的内力防御？”林啸风目光如电，仿佛要看清林轩内心每一个想法，“还有你手中这柄剑……”
他的问题，也正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轩和他手中的布包上。
林轩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神色平静，早已想好说辞（半真半假）：“回馆主，剑法确是流云剑法，只是弟子资质鲁钝，五年苦修，只得其形，未能领悟真气妙用。至于能勉强抵挡，或许是弟子五年如一日练习，对招式变化熟稔些，加之牛师兄轻敌，才侥幸寻得一丝破绽。”
他顿了顿，举起手中布包，继续道：“此剑……是家父临终前所传，名为‘锈剑’，乃林家祖物。弟子也不知其特异之处，只是用得顺手。方才或许是情急之下，激发了祖剑一丝灵性也未可知。”
他将一切推给了“五年苦练的根基”、“对手轻敌”以及“祖传之物可能有的灵性”，合情合理，既掩盖了《无名剑典》和锈剑的真正秘密，又解释得通。
林啸风紧紧盯着林轩的眼睛，见其目光清澈，言语诚恳，不似作伪，心中信了七八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林轩父亲林啸天留下的后手，是林家血脉不凡的体现！
他重重拍了拍林轩的肩膀，声音带着无比的欣慰和一种如释重负：“好！好孩子！五年隐忍，苦修不辍，方有今日一鸣惊人！不愧是我林家的种！先前是表叔疏忽了你，从今日起，武馆资源，定当向你倾斜！”
这番话，既是说给林轩听，更是说给台下所有弟子和刘长老听！这是馆主明确的表态：林轩，我保了！而且将要重点培养！
台下再次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众弟子看向林轩的目光，羡慕之色更浓。
刘长老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林啸风又仔细询问了几句关于刚才战斗的细节，特别是对那股“破罡”之力的感受，林轩皆以“不甚清晰”、“或许是错觉”等含糊过去。
林啸风见问不出更多，也不再勉强，和颜悦色道：“好了，你先下去好生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的考核，量力而行即可，切勿逞强伤及根基。”言语中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多谢馆主关怀，弟子明白。”林轩再次行礼，然后抱着锈剑，转身走下了高台。
当他回到台下时，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弟子们自动让开了一片空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讨好，与之前的鄙夷孤立截然不同。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
林轩没有理会这些，他走到角落，盘膝坐下，将锈剑横于膝上，闭目调息。他知道，馆主的维护是一道护身符，但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张虎那怨毒的眼神，如同毒蛇般萦绕在他心头。
擂台战，还远未结束。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
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手握锈剑，身怀残典，前路虽险，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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