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的话像毒针，试图刺破她的冷漠。
顾明曦依旧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恨意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他。
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的刻入脑海里，死后将他一同拖入地狱的入口。
顾明曦的沉默和恶狠狠的注视，彻底激怒了安东尼奥。
他猛地伸手，不是碰她，而是抓起床头柜上一个造型独特的水晶烟灰缸。
那是男人常用的东西。
“看来是教训还不够，让你还有力气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话音刚落，手腕猛地用力！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
水晶烟灰缸被他狠狠砸在顾明曦脚边的床榻上，瞬间便碎裂开来！
飞溅的碎片擦过她的小腿，划出几道细微的血痕。
顾明曦的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瞳孔因突如其来的惊吓而收缩。
但她没有惊呼出声，只是那眼神里的恨意却更 加浓烈，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捡起来。”
安东尼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把碎片，一片、一片，用手捡起来。
要是留下任何一片，后果自负。”
这不是简单的命令，而是一种羞辱， 一种折磨。
用最直接的方式，践踏她的尊严，让她屈服于他的意志之下。
顾明曦猛地抬起头，恨之入骨般的看着他。
眼中终于除了恨意，又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怎么？不愿意？”
安东尼奥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享受着她终于不再是死寂般的反应道：
“还是需要我再‘教’你怎么做？”
他向前逼近一步，带来压迫感几乎林根窒息。
顾明曦看着地上锋利的碎片，又看看眼前这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
铺天盖地的委屈和无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知道，反抗只会招致更变天的折磨。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有可能重新回到故土！
回到顾家！
回到爸爸妈妈还有爷爷的身边！
这个坚硬的念头，在她心底最深处形成。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入肺腑最底层。
然后，她挪动着疼痛不堪的身体，慢慢地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沾染上细微的水晶碎屑。
她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避开了最锋利的地方。
极其小心地，开始时期那些闪烁着冷冽光芒的碎片。
每捡起一片，她的指尖都能感受到水晶的触感和锐利的边缘。
这仿佛是在提醒她此刻的耻辱。
她的后背绷得笔直，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安东尼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看着她顺从地执行他的命令，看着她卑微的蹲在他脚下收拾残局。
他本该感到征服的快意，担心地那股躁动却丝毫没有平息，反而因为她这种带着沉默隐忍的顺从，而变得更加焦灼。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不知道此刻那地吹得呃眼眸里，沉淀的是怎样滔天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痛恨。
顾明曦一片一片地捡着，速度很慢，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她的内心不再是一片绝望的死寂，而是一种全新却更加黑暗的情绪所取代。
她不再是执勤啊那种夹杂着恐惧和厌恶的恨，而是一种清醒的，足以支撑她活下去的彻骨仇恨。
她恨那个渣男沈家俊的欺骗，恨安东尼奥的侮辱，恨他们将她拖入了这无边的地狱，恨他们摧毁了她的一切。
这份恨意，如同她指尖下的水晶碎片。
冰冷，锐利，且具有强大的破坏力。
它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扎根，蔓延。
将她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转化为滋养它的养料。
顾明曦收起最后一片较大的碎片，捧在手心，然后缓缓站起身。
她依旧低垂着头，将盛着碎片的双手递向安东尼奥，仿佛在呈上某种贡品。
安东尼奥看着她顺从的样子，心底那丝怪异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他冷哼一声，抬手随意地一挥。
“啪啦！”
碎片再次从他手中被打落，散落一地，有些甚至溅得更远。
“笨手笨脚！重捡！”
他恶意地命令道，试图用更过分的折辱，来压下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也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崩溃或者求饶。
顾明曦的身体僵住了。
片刻的死寂后，她缓缓的抬起头。
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冷漠得像雪。
但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最深沉的，望不到底的黑暗和淡漠。
那里面涌动着的恨意，几乎让见惯了血腥和暴力的他都感到一丝寒意。
顾明曦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
然后，她再次慢慢蹲了下去。
伸出手没继续一片，一片的，捡起那些仿佛永远也捡不完的碎片。
但这一次，安东尼奥清晰地感觉到。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她蹲下去的那一刻，永远的改变了。
他得到了顾明曦的服从，却似乎……永远失去了别的什么。
这一次，顾明曦的动作里不再带有之前的颤抖。
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平稳。
她像没有感觉的机器，精准的拾起每一片水晶，无论大小，无论是否割手。
安东尼奥站在她面前，他看着女人纤细的脖颈，看着她毫无波澜的拾起那些能割伤皮肤的碎片。
心底那股莫名的慌乱非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男人预想中的崩溃求饶，或者至少是更强烈的愤怒，全都没有出现。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无声的黑暗吞噬。
他大步走到酒柜前，狠狠灌下一杯烈酒。
灼烧感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却无法驱散那丝冰冷的寒意。
“收拾干净就滚出去！”
安东尼奥背对着顾明曦，声音粗哑的低吼，试图用厌恶的语气掩盖那份不安。
顾明曦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一点碎屑都被清理干净。
她站起身，没有看安东尼奥一眼，也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沉默着，像一抹游魂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从那天起，顾明曦变得更加顺从。
她不再有名你在那的反抗，让她吃饭就吃饭，让她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但她也彻底变成了一座没有任何生气的孤岛。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留下一句执行命令的空壳。
安东尼奥试图忽略这种变化，他更频繁的离开古堡，处理事务。
或者去找那些热情似火，懂得讨好他的旧情人。
但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他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顾明曦那双淡漠的眼睛，和那片该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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