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
二皇子玄睿的突然出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入一瓢冷水，瞬间让混乱的京城局势凝固、降温。御林军的刀锋闪烁着寒光，指向任何敢于质疑新秩序的人。在绝对的力量和突如其来的形势逆转面前，大皇子与三皇子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接下来的数日，京城是在一种压抑的平静与血腥的清算中度过的。
失去了主力部队和心气的大皇子，被软禁在残破的府邸中。往日的雄心壮志，如今已化为镜花水月。他看着窗外被御林军严密把守的庭院，看着那些曾经对他卑躬屈膝、如今却对他冷眼相待的仆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新帝绝不会容他这样一个曾经的竞争对手活下去。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夜晚，大皇子府邸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起得突然而猛烈，仿佛浇灌了火油。等御林军破开府门冲进去时，只在内堂找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穿着亲王服饰的焦尸，以及散落在地的几个空酒坛。对外宣称，大皇子因“悔恨交加，引火自焚”。
消息传出，有人唏嘘，有人暗喜，更多的人则是麻木。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相比大皇子的“体面”，三皇子的结局则更为直接和残酷。他被囚禁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宗人府地牢中，依旧不甘地咆哮、怒骂，咒骂玄睿，更咒骂远在北疆的赵虎。他坚信，若非赵虎的搅局，他绝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然而，他的咆哮在第三天戛然而止。清晨，狱卒发现他僵卧在草席上，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黑血，已然气绝身亡。太医验尸的结果是“突发恶疾，暴毙而亡”。至于这“恶疾”究竟是什么，无人敢深究，也无人关心。
两位最大的竞争者，以各自的方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就在三皇子“暴毙”的当天傍晚，深宫之中，缠绵病榻多日的皇帝，仿佛终于卸下了最后的牵挂，又或是被接连的丧子之痛彻底击垮，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隐没于宫墙之后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位一生致力于平衡、却最终目睹儿子们自相残杀、帝国根基动摇的帝王，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悲凉，龙驭上宾。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驾崩，大皇子“自焚”，三皇子“暴毙”，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唯一有能力、也有“大义”名分（凭借那道真伪难辨的“密诏”）稳定局面的二皇子玄睿身上。
在杨凌及一众幸存下来、或是迅速转向投靠的朝臣“拥戴”下，于皇帝灵柩之前，举行了简单却庄重的登基仪式。
玄睿褪去了往日的常服，换上了沉重的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冕冠垂下的玉珠遮挡了他部分面容，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他在杨凌的引导下，一步步走上那染血未久、刚刚清洗过的玉阶，最终在那张象征着天下权柄的龙椅上坐下。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杨凌为首，幸存的大臣们，以及那些掌控了京城兵权的将领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声音在空旷而又残留着血腥味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新权力的敬畏。
玄睿，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新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感受着身下冰冷的触感和那无处不在、沉甸甸的权力分量。他缓缓抬起手，声音透过冕旒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垂手恭立。新帝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这些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带着真诚，更多的则是审时度势后的恭顺。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是在一片废墟和血泊中登基的，根基远谈不上稳固。内有朝堂派系需要平衡，外有……那个盘踞北疆、如同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的身影。
但他没有时间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作为皇帝的第一批旨意：
“着礼部，即刻操办先帝丧仪，务求庄严肃穆。”
“着兵部、京兆尹，全力整顿京城秩序，安抚百姓，清剿残匪，修复损毁。”
“大皇子、三皇子……依制安葬。”
“擢升杨凌为内阁首辅，总领朝政……”
……
一道道旨意发出，新的帝国机器，开始在这片刚刚经历剧痛的土地上，艰难地重新启动。
……
黑风堡。
赵虎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通过玩家论坛和自身的情报网络，得知了京城剧变的全部细节——大皇子自焚，三皇子暴毙，老皇帝驾崩，二皇子玄睿登基。
议事堂内，林红玉、陈铁、狗剩等核心成员齐聚，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寨主！哦不，侯爷！京城那边……二皇子上位了！”陈铁咧着大嘴，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咱们这步棋走对了！那小子看起来比他那两个哥哥懂事！”
狗剩也连连点头：“是啊侯爷，咱们帮他清了场，他总得知恩图报吧？”
林红玉相对冷静，但眼中也带着笑意：“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担心的，无论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上台都会针对我们的局面，应该可以避免了。这位新帝，至少在初期，需要倚重我们稳定局势。”
赵虎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的棋子，听着众人的议论，神色平静，看不出太多喜悦。他轻轻将棋子按在面前的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尘埃落定了。”他淡淡开口。
众人安静下来，看向他。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赵虎的目光扫过众人，“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黑风堡。
“我们帮他扫清了障碍，扶他上位。”
“这份‘情’，他记得越清楚，”
“心里，就会越不舒服。”
赵虎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冷漠。
“记住，”
“对于坐在龙椅上的人来说，”
“最大的恩情，往往就是最大的……心病。”
他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陈铁等人的兴奋稍稍冷却。林红玉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通报声：
“报——！侯爷，京城八百里加急，新帝旨意到！”
来得真快。
赵虎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弧度。
“看来，”
“我们这位新‘朋友’，”
“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来‘感谢’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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