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名的山洞内,两个男人的身影在崖壁上晃动。
一句“主上别来无恙”打破了山洞的静寂。佝偻的背缓缓直起,说话的人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正是鬼医。
而他对面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则是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浑身上下都被黑暗笼罩,看不清真容。
“去了幽州城,还以为自此改姓夜了呢。”黑暗中的男人道。
“主上说笑了,我与主上的命运相连,他人岂可随意更改。”鬼医道。
男人转过身来,依旧看不清脸。“如此甚好。荼靡一事至今未有下落,你蛰伏夜府多年,可有查到些什么?”
鬼医微微颔首,眸光闪烁一下,道:“夜潇天生性多疑,对我的身份本就存疑,虽医好了那废物,这些年也未曾靠近半分。荼蘼之事事关重大,其中奥妙也仅你我二人知晓,即便真在夜府,此事也急不得。”
男人长叹一声,向黑暗的更深处走去,鬼医颔首跟随在后。
“你我苦寻二十载无果,亦未曾见其在江湖中现世,这荼蘼怕是本就不存在。”
鬼医顿住脚步,在身后道:“主上曾说那女子亲口对你所言,沧澜一族的圣物乃是一朵花心呈红色的六瓣白花,此花为沧澜一族世代守护,有长生不老之效,可抵世间一切病痛。我这才弃了西北蛮荒一族与主上联手,如今主上却说你我筹谋二十年之久的大计全都是假的,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那人也停下脚步,道:“你急什么,我也只是猜测。你我早已命运相连,荼靡一事花费了你我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一时感慨罢了。得不了永生,坐拥天下又有何意义?”
鬼医道:“二十年不会白白筹谋,如今我已寻到了当年与沧澜一族有些渊源的故人,荼靡一事或有转机。只是...那荼蘼究竟如何用法,不知当年那女子可有说清楚了?”
那人缓缓转身,盯着鬼医看了片刻,遂笑道:“我说过了,你我命运相连,待到荼蘼现世,我自会告知。”
鬼医颔首,没再说话。
这时,洞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警惕的同时望向洞门口的方向,而后相互对视一眼。
鬼医低声道:“山洞外有人。”
一个黑衣少年从远处走来,脚下的步子自在如风。
男人抿嘴笑了下:“不必惊慌,又有新客人到了。”
鬼医对着男人弯腰施了施礼,带起背后的宽大斗笠,屈身退下。
黑衣少年与斗笠老翁在洞外擦肩而过,脚下步子一顿,这气息怎的这般熟悉,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此人是谁。少年进到洞中脱下斗篷上的帽子,一张俊秀稚嫩的脸庞露了出来,正是十五。
“你怎么来了?”男人道。
十五对着那人微微颔首,又朝洞口的方向望了望问道:“那人是谁?”
男人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说吧,什么事?”
十五回道:“荼靡一事已有了些进展,我们找到了一个人,他或许知道荼靡的下落。”
男人转眸,看着十五。
“什么人?”
十五道:“一个老人,曾与沧澜一族有些渊源。”
男人并未表现出惊讶兴奋之色,只是淡淡回道:“这么巧。”
“什么?”
男人上前两步,在十五肩头轻拍了两下,一反常态的轻声道“没什么,做得好。”
十五肩头一抖,微微一滞,向后猛撤了两步,躲开了男人的手掌。那只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慢慢放下,男人周身的阴冷气息又再次回来了。
片刻,十五敛眸,面无表情道:“你先前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男人道:“自然作数。”
十五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的站立了好一会,男人道:“还有事吗?”
“有。”
“说。”
“厉千尘,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十五幽幽吐出心中的疑问。
男人眼下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随即迅速恢复如初。
十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唯恐漏掉了半点线索。
“你在质疑我?”
十五道:“...不敢,只是有些事在心里始终想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他戴上面具?”
“你知道是为什么,自是为了掩藏身份。”
“难道不是为了回避故人。”
男人身形一顿,扭转过头。“你这是何意?”
十五道:“沧澜被灭之时,仅中原四大家族的家主见过他的父亲,何以夜府的一个下人,却对他那张脸又惊又怕。像是故人,亦像是鬼魂。”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的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慌乱。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若仅是一个无辜之人,还请您放过他。我可以...”
男人逼近十五,贴在他的耳边阴森道:“你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帮我寻回荼蘼?还是帮我匡扶大业坐拥天下?就凭你,没用的东西,你拿什么可以!”
被他的言语激怒的十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双深邃似潭水一般的明眸闪烁着愤怒和委屈的光,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荼蘼治不了他的魔症,你早就知道对吧?故意让他听到你的谈话,就是想要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你的匕首,为你寻找荼蘼的下落!坐拥天下了又如何,没有了这些你眼中的废物和棋子,这天下你又能守得了几时?!”
话音刚落,十五胸腔便被一阵旋风包裹,随即飞出去了几丈远,重重的摔在崖壁上,顿时口吐鲜血。
男人收起手掌,愤懑的甩向身后。
“我竟不知你还存有这番心思!敢和我这般讲话,我定让你生不如死!出言不逊之时该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可以不怕,但总有人会怕。”
地上的十五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重新站起来,勉强仰起脖颈抬起头,因为用力那张脸被涨的又紫又红,愤恨的双眸与男人对视很久,终究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心有不甘的颔首,愤怒与屈服在眸中相互颤斗。
脑海里的画面又瞬移到那间昏暗闭塞的小房间内,他无法忘记圆月那天将厉千尘从那间房里驮回来时,在门口那个老人看向他和厉千尘时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所以从厉千尘房间离开之后,他又折返回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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