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已经恢复体力的凌云猛的从地上站起，声音震颤道。
苏陌斩钉截铁道：“我说，我能医好大人的命。只要...大人从此不再与我为难，我答应大人，定将你体内的毒尽解。”
凌云的身高高出苏陌一个头顶不止，视线不自觉的又被她头顶的那枚梨花发冠吸引，视线模糊，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五年前夜府的地牢中。
那时身体刚刚开始出现异样，偶尔没来由的头昏脑涨昏迷不醒，有一次在地牢，虽然凌云极力伪装，可还是被夜昙墨看出。
他就坐在地牢的草甸上，双手双脚被又黑又粗的铁链紧紧拴着，淡定的看着他：“你生病了？”
和这个女子一样的问话。
凌云不屑，并未理他。
夜昙墨满脸得意神色，呢喃道：“她若在的话定能保你无虞。”
当时受病痛折磨的凌云并未多想，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他在说此话的时候，那是一副凌云从未见过的幸福模样，温暖而满足。
现在想来，夜昙墨口中之人，定是眼前这个女子。
当年他滚下山崖时，重伤加之剧毒，即便自己没有带人下去搜山，他也很难活下去。没有继续追杀原是想看他自己的造化，却不曾想救他之人是位医术高深的奇女子。
他誓死也要守护的人，原是她。
可她五年后又为何会寻上门来，莫不是听到了什么，来为他报仇？
“大人，大人！”苏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凌云道：“我凭什么信你？”
“刚刚那丸药只能暂时压制大人体内的毒素，却并不对症。大人所中之毒只怕幽州城没有大夫能医得好，否则也不会拖至现在。奴婢刚刚探过大人的脉，心中已有大半把握。不知大人这病毒发起来是否头脑炸裂四肢无力，并发后却又脉象平稳，是以大夫很难判断大人的病情，无法医治？”
凌云瞳孔骤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想要争辩却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因为，苏陌所说，与他的症状，如出一辙并无二致。
“看来奴婢是说对了，三日后，还在这里。大人若是愿意相信奴婢便三日后的此时前来，届时奴婢会为大人提供对症的解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为何是三日？”
“药草稀缺，奴婢还要时间准备配药的药草。三日，已经是最快的了。”
凌云思忖片刻，道：“最好记清楚你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否则的话，我绝不饶你！”
“奴婢岂敢。”
将手中的风云剑握了握，凌云越过苏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苏陌微微欠身，垂首道：“大人慢走。”
凌云的声音从身后远远的传来：“别妄想耍花招！需要什么，尽可去药房取便是，负责药草的人我自会安排。”
苏陌起身，脸上的笑意全无，疲惫而又坚韧。
老闫醒后发现自己躺在苏陌的床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多待，不顾脖颈上的伤口，硬是要起床离开。
苏陌进门时，阿灵正费力的拖着他，不让他离开。
“不行，我答应了阿陌要好好照顾你，你这自己走了算怎么回事，阿陌回来后我怎么交代？”
“怎么了这是？”拉扯间，老闫脖子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被染红了一大片。苏陌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跑过去帮忙。
阿灵见苏陌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老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股脑儿的喝尽，弯着腰大口喘气道：“你...问他吧，这老闫头...犟得很，死活都说不通。”
“丫头，不是我不领情，我知道你和阿灵姑娘都是好意，可我一个糟老头子哪能睡在你们房中，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你们年纪轻轻的该怎么做人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们背了污名，这伤...我回去后也能养，死不了人！”
苏陌微微一笑，将他扶到床边坐下，看向阿灵道：“相识一场，你觉得我和阿灵会在意这个？”
老闫眼睛一瞪，生气道：“怎么不在意？姑娘家家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若是因着老头子我毁了清誉，以后还怎么嫁人？”
阿灵捂嘴噗嗤一笑：“我反正是不嫁人，阿陌...就不知道了！”
“我也...”苏陌脱口而出的话终究没有完全说出口，瞬间羞红了脸。
阿灵不怀好意的追问：“如何？你倒是说啊！”
“...我...我自然也不在意，清白与否在于自己，若世人看你本就带着有色眼光，即便你什么都没做在他们眼中你也不是白的。既然如此何苦为世俗规制羁绊，只要心中坦然无愧天地，做什么全凭自己做主，无须他人置喙。”e
“好！说得好！一个人一条命一辈子，就该做自己的主！”阿灵在一旁拍手称赞，附和道。
“做自己的主，你们啊，就跟着瞎胡闹吧。”老闫无奈的摇头，眸光里一半质疑一半憧憬。
苏陌低头缓缓道：“如果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我能和你们走到最后，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想带你们回到我来的地方，在那里再也没有人可以奴役你们，你们会成为自己的主人。”
阿灵和老闫同时抬头望她，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老闫，你就听我的，安心在这里养伤，锅炉房那边我能应付得来，至于别的，我和阿灵若真是介意的话，就不会擅自做主让你留下了。”
“可是...”老闫还想坚持，被苏陌打断。
“其实，让你住在这里不光是为了养伤。如今我顺利接近长秋殿，已经引起了凌云的怀疑，昨晚他去了锅炉房，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老闫惊道：“怎会这样？阿灵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云大人在酒宴上还替你说话来着，怎么这就变了卦了？”
苏陌道：“怪就怪在这里，他明知我身份有疑却不揭穿，终究是个隐患。不过，如今我已找到了应对之法，或许还有转机。”
老闫阿灵两人胆战心惊的屏息凝神，一言不发的听苏陌讲述昨晚锅炉房内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阿陌你能医好他的病？”阿灵道。
老闫道：“丫头医术高深，当年既能将濒死的少主救回，想来那凌云所患病症也能药到病除。”
苏陌沉思良久，低头轻声道：“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换句话讲，他的病我没有把握医的好。”
“什么？！”阿灵惊呼出声。
苏陌道：“若是疑难杂病或者中毒还好说些，可凌云身上不是病，也不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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