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房内,老闫躺在床上,脖子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处理,裹着纱布。
阿灵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有些担忧的问道:“老闫怎么样了?”
苏陌道:“现下已经睡着了,没有大碍,休养几日便会痊愈。”
阿灵长出了一口气,又思忖道:“那就好。老闫的锅炉房在府中最是偏僻,昔日也很少有人去那里。老闫又是个闷的,没听他和什么人结过仇,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他,下手怎么那么狠?今日是城主的寿宴,各院的主子下人都去了长秋殿,那人不会是前阵子闯进府内行凶的刺客吧?”
阿灵情绪有些紧张的小声道:“若真是如此的话,这浑水我们可不能趟。老闫不能白白被人割了脖子,阿陌,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府内暗卫营的人?就是那个凌...凌云,听说他们这些时日找刺客都找疯了,怎么就没想到往偏僻的地方寻呢!”
“不可!此事万万不能说出去!”苏陌慌忙阻止道。
阿灵一愣,不解道:“...你怎么了?为何不能说?”
苏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解释道:“老闫的伤口虽深,却不致命。刀口在颈脉下方,看来对方并未有意要取老闫的性命,只是警告。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我相信他的目标绝不是老闫,可若我们将此事禀报给了凌云,那便是明着宣誓我们要与他为敌。如今的局面,不容我们再生事端,在没有找到阿夜之前,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阿灵想了片刻,觉得苏陌所言不无道理,他们实在是不宜再引起旁人注意,便抿嘴一笑点头道:“行,听你的!”
“阿灵,还有一事...我想和你商量,不知...”苏陌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阿灵道:“什么商不商量的,什么事你说便是了!”
苏陌转眸看向床上的老闫,开口道:“老闫的伤需要好生将养,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锅炉房内闷热潮湿不宜养伤,这几日我想让老闫暂时先留在我们房中休养。不知你...”
阿灵一听,猛地拍了一下苏陌肩头,笑道:“嗐!多大点事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老闫的岁数都能当你我的爷爷了,我才没那么多忌讳呢!”
苏陌这才放松下来,笑道:“太好了!阿灵,谢谢你。”
阿灵环视了一下房内,皱眉道:“不过,我们房里只有两张床。罢了,我身体比你结实,我睡地上,把床板留给你!”
苏陌摆手道:“不用了,阿灵。锅炉房里离不了人,这几日我会替老闫守在那里。”
阿灵一听急忙劝阻:“那怎么行!你如今领了两份差事,丽水苑和长秋殿这俩主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再帮老闫守锅炉房的话,身体哪里吃得消!再说了,你还有两个分身不成,哪里顾得了!不行,要去的话也是我去!”
苏陌道:“阿灵,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吧,我既这样安排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哪边的差事都不会耽搁。长秋殿那边不用日日过去,按时将酒水送去便可。丽水苑,夜沛槐夜夜笙歌,忙着与他的美人厮缠,日夜颠倒,我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别担心,就按我说的吧。老闫醒后,让他不要担心锅炉房的事,安心休养。养好了身体,才能接着找阿夜。”
虽然仍旧担心,但阿灵没再坚持,只得点头答应。
忽又想起什么,忙对苏陌道:“对了,寿宴开始没多久夫人和桃红就回了倚绣宫,我因为担心你便悄悄的躲在她们房外偷听。听到夫人发了好大的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骂个不停,再一细听她嘴里不干不净咒骂的人竟然是你。”
苏陌抬眸,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淡定自若。
“还有那个桃红,添油加醋的在夫人面前说了你好多坏话,什么早就觉得可疑之类的,还提到了田氏。”
苏陌道:“聂金花怎么说?”
阿灵道:“她倒是没说别的,你也知道的,桃红这人向来嫉恨成魔,你在时便抢尽了她的风头,在夫人面前的耳边风吹了不止一回了,有几回是得逞的!好在你并未留在长秋殿,夫人对你的猜忌还不深,只是我听她吩咐桃红,日后定要盯紧了你。她们怕是会在丽水苑安排了眼线,你日后行事定要万分谨慎,千万别被她们抓了把柄。”
苏陌冷哼了一声,笑道:“她们的眼线,只怕不止丽水苑。”
锅炉房外的地上,老闫的血迹已经干涸,苏陌泼了些水才将地上的斑迹清理干净。今晚她去锅炉房原是为了打算将好消息告诉老闫,免得他一直担心。可刚一进院就看到老闫被厉千尘逼至墙角,刀剑抵在脖子上,情急之下只记得逼厉千尘放手,却并未细想他究竟为何会这般对老闫。
如今夜色沉寂,她才有心思去想这些。
老闫是阿夜的故人,也是他在夜府唯一牵挂之人。
可厉千尘不是阿夜,记得老闫曾说过,上次他虽将厉千尘错认成阿夜,可当时夜色朦胧,老闫又太过惊愕,并未表现出别的异常。
厉千尘不该有所察觉!
今晚他来锅炉房,目标难道是我?
老闫那脾性,既已知晓他此前在念州城和青槐城对自己所做的种种恶事,即便他长了一张和阿夜一模一样的脸,只怕老闫也半分好脸色都不会给他。
回顾自己与他之间过往的种种,苏陌想不起与他是从何时开始纠缠不清的。沐灵村发生瘟疫时山洞里的初次相遇,花市里狭路相逢时她无意间打掉的面具下那张令她震颤到心跳都快要停止的朝思暮想的脸,青槐城内电闪雷鸣的雨夜里被他发疯般强行按在桌子上的羞辱和亵渎,为保性命不得已入了他的局,被他一步步设计离开青槐城又鬼使神差的入了夜府得知了阿夜的前尘旧往,苏陌理不清这其中的因缘际会,太多的巧合又太多荒诞到怪异的交错,苏陌不愿再想,只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与眼前这个随时会取了自己性命的魔头有任何关系了,以前不惧,是因为那张和阿夜一模一样的脸总是让她产生错乱的迷惘,以为他不会伤害自己。可她错了,他不是她的阿夜,从来都不是。阿夜不会几次三番的想要置她于死地,更不会伤老闫,他不是他,不该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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