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抢着往酒馕口去凑,猛嗅一顿,一个个目瞪口呆,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难言失望之色。
“...这...怎么...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这老东西怕不是嫌酒下的快往里面掺了水吧?”小厮的话底气不足,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不信。
老闫冷哼一声,没了小厮架着,这会子也能站的住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把夺过酒馕,小心的摩挲两下,又仔细地在身上蹭了蹭。
“锅炉房离不了人,若无他事,小老儿便先行退下了,不耽误各位接着寻贼。”老闫说完,转身边走。
“等等!”席管家道。
老闫身形一顿,那双迷离醉眼看似有几分清醒,可在转过去面对席管家芝士味,又转瞬即逝。
“不知席管家还有何吩咐?”老闫佝偻的背微微垂下。
席管家道:“锅炉房距离此处甚远,无召无唤老闫你为何会出现在库房?你酒馕里的酒虽与库房里的不同,可昨夜库房被毁,你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本就难逃嫌疑,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老闫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动声色的笑意:“可老汉我若说这就是巧合呢?喝多了酒出来放水,吹了几口凉风便老眼昏花摸不清东南西北,醉倒在乱草中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席管家若是不信,尽管去查。”
放眼整个夜府,能称得上老人的席管家是一个,老闫也算一个。虽没有别的能耐,可单就烧锅炉这一项,阖府上下无人能及。这些年来,一直默默无闻,老实本分,虽平日里贪酒,可却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之事。为了一时嘴馋便闯下如此祸事,年轻时不会,年老了更不会了。
席管家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开口道:“你说这酒是你自己酿的,你来府里也三十余年了,怎么从未听说你还会这门手艺?近日府内禁严,阖府上下没有主子的命令不得外出”
“小老儿人微言轻,区区一个烧锅炉的有谁会在意。席管家不知也不足为奇,毕竟我们这些低等下人,向来是无人问津不足挂齿。”
席管家脸上闪过一丝尬意,接着道:“府内这些时日禁严,阖府上下没有主子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你这酒,又是如何酿得的?”
老闫笑道:“这有何难?正是出不了府,买不到城西的烧刀子,这才逼得俺老汉不得不自己动手,才酿出了这世间罕有的美酒。席管家也是懂酒之人,就没闻出来俺这酒是何所酿?”
刚才猛地嗅到,只觉甘甜芬芳,似酒又似果,却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何酒。这会听他这么一说,不免又闭眼仔细回味。
须臾,猛的睁开双眸,不敢置信道:“是梨花!”
老闫捋着胡须一脸的傲娇道:“不愧是席管家,果然见多识广。没错,这酒便是用梨花所酿。锅炉房后面那座荒芜废弃的院落,能入得了眼的便只有院里的两棵梨树了。说也奇了,这梨树许是可怜小老儿我孤苦无依,一个人寂寥无伴,年年不分季节的开花,花开了一茬又一茬,落了一茬又一茬,就是不结果。如今被我入了酒,也算是没白白在这世间盛开一回。”
“...梨花酿...”席管家呢喃道。
老闫神色得意道:“没错,就是梨花酿!幽州城独一份,俺老闫以后何须再寻人出府花银子买酒!”
将酒馕里最后几滴仰脖倒入口中,老闫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只一句,我老闫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闯进库房偷喝主子的酒!”
小厮眼见嫁祸不成,凑到席管家耳边小声嘀咕:“席管家,这可如何是好啊?寻不到贼人,小的们必死无疑啊!眼见明日便是寿宴,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去补齐损坏的酒啊?”
小厮的话提醒了席管家,如今捉贼是次,及时补齐损毁的酒水不让寿宴出岔子才是主要的,可这酒水即便不是同一家,也不能次于先前那家。虽不知这烧锅炉的老闫何以酿出酒来,可眼前这梨花酿的确可称得上酒中极品。
席管家思忖片刻,道出自己心中所想,没想到老闫却大惊失色。
“什么?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么大一个夜府连小老儿我这点嚼头也想霸占,还有没有王法!”
小厮立即道:“好你个老东西,别不识好歹了!席管家能看上你的酒,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别给脸不要!”
席管家将那小厮瞪了回去,接着道:“不白要你的,我知你酒量大,一顿不喝就浑身难受,这酒定不会只酿一壶,想必时刻都备了存货。若是这次酒宴上能化险为夷,酒钱我按市价付给你。”
老闫踌躇片刻,眉头拧成一团,半天支支吾吾开口道:“...实不相瞒,这酒并非小老儿所酿,现下有没有,还有多少,老汉我也不知啊。”
“不是你?”席管家已经和缓的颜色,又重新凝重起来。
翌日,整个夜府都被热闹与喜庆的氛围笼罩,下人们围着长秋殿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与此同时,苏陌也迎来了自入丽水苑以来第一次进入夜沛槐寝殿的机会。夜潇天寿宴,作为儿子的夜沛槐,岂有不出席的道理,跟随一同前往的,还有那个名唤馨儿的女子。
绕过守门的侍卫,苏陌轻而易举的就潜进了寝殿内。迎面而来的便是刺鼻的腥臭味,这点苏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和夜沛槐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如出一辙。拿出事先预备好的面巾遮住口鼻,苏陌想起那女子自入府以来便一直戴着面纱,看来也并非全不介意。
屋内光线昏暗,窗户与其他房内不同,窗纸也采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紧闭房门时,很难辨清白天黑夜。
苏陌将寝殿里里外外巡查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别的异样之处。失落之时正要无功而返之时,耳边却莫名传来一丝凉风,门窗都紧闭着,这丝凉风绝不是从门外而来。
顺着风来的方向,苏陌抬脚缓缓向床后走去,果然在一堵墙上发现了端倪,那诡异的风便是从墙后传来。摸索了一阵,终是触到了神秘暗室的开关,墙体凭空裂出一条大缝,怀着忐忑兴奋的心情,苏陌侧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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