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瘴气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宋明轩挥动铁镐的动作行云流水。纯阳道体在体内流转的阳气，让他的双臂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每一次镐头落下，都能精准地敲在灵石矿脉上，飞溅的碎石中总能滚出两三块泛着莹光的晶石。
“明轩哥，你这手艺真是神了！” 旁边的小个子矿奴捧着满篓的灵石，眼睛瞪得溜圆。这小子叫石头，是个孤儿，前几天被张老三的余党欺负时，宋明轩出手救了他，从此就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宋明轩笑了笑，将刚敲下的一块上品灵石扔进矿篓。自从融合了魔骨和纯阳道体，他不仅能在毒瘴中自由呼吸，还能清晰地感知到地下三尺内的灵石分布，挖矿效率比以前翻了十倍不止。
“小心点，别声张。” 他压低声音，指了指洞道拐角，“李管事的眼线说不定就在附近。”
石头连忙捂住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些天宋明轩救了不少被欺负的矿奴，隐隐成了内矿道的主心骨，但也引来了不少嫉恨的目光。
就在这时，洞顶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 “咔嚓” 声。宋明轩脸色骤变，体内的纯阳之力瞬间沸腾 —— 这是矿洞坍塌的前兆！
“快跑！” 他一把将石头推开，自己则朝着斜前方的矿位冲去。那里有三个正在休息的老矿奴，他们反应迟缓，怕是来不及躲避。
“轰隆 ——” 一声巨响，洞顶的岩石如暴雨般砸落，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矿道。宋明轩用后背护住三个老矿奴，纯阳之力在体表凝结成金色的护罩，碎石砸在护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能伤及分毫。
烟尘稍散，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坍塌的岩石堆成了道丈许高的石墙，将矿道拦腰截断，石墙后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显然还有人被困在里面。
“是王大叔他们！” 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刚才还在那边整理矿篓……”
宋明轩的眉头紧锁。石墙后的空间狭小，若是强行挖掘，很可能引发二次坍塌。他将手掌贴在冰冷的岩石上，纯阳之力顺着掌心涌入，试图感知石墙后的情况。
“还有五个人活着，都被卡在石缝里了。” 他沉声道，“石头，去拿撬棍！其他人跟我一起清碎石！”
矿奴们七手八脚地找来工具，宋明轩却摆了摆手。“没用的，这些岩石都被瘴气侵蚀过，异常坚硬。”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纯阳之力与魔骨之力同时运转，金色的光芒在他手臂上流转，肌肉贲张间竟膨胀了一圈。
“看好了！” 他低喝一声，双拳齐出，狠狠砸在石墙上。金色的拳影与岩石碰撞的瞬间，竟发出金石交鸣的脆响，拳头周围的岩石应声碎裂，露出个三尺见方的缺口。
“我的天……” 矿奴们惊得目瞪口呆。这石墙是由整块的玄武岩构成，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未必能一拳打碎，宋明轩竟然只用肉身就做到了？
宋明轩没有停歇，双拳如雨点般落下，缺口在他的拳下不断扩大。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腾成白雾。石墙后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听到王大叔微弱的呼救。
就在缺口足以容纳一人通过时，洞道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管事带着几个女弟子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谁让你们擅自挖掘的？” 她手里的皮鞭指着宋明轩，语气不善，“不知道矿洞坍塌要等专人处理吗？要是引发二次坍塌，你们担待得起？”
“里面还有人活着！” 宋明轩停下动作，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再耽误下去，他们就没命了！”
“死几个矿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管事嗤笑一声，“素女宗每年要死多少矿奴，难道还要我一一报备给你？” 她的目光落在宋明轩身后的矿篓上，瞳孔骤然收缩，“上品灵石？你一个矿奴怎么会有这么多……”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发生什么事了？” 清脆的女声带着威严，苏沐月提着长剑走了进来，水绿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看到苏沐月，李管事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讪讪地解释：“苏师姐，这矿奴擅自破坏矿洞，还私藏上品灵石……”
“闭嘴！” 苏沐月冷冷地打断她，目光落在宋明轩汗湿的背影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没看到有人被困吗？还不快让人帮忙！”
李管事不敢违抗，只能悻悻地指挥女弟子清理碎石。宋明轩却没理会她们，侧身钻进缺口。石墙后的空间果然狭小，五个矿奴被卡在石缝里，其中两人已经没了气息，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
“王大叔，撑住！”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压在矿奴腿上的碎石，纯阳之力顺着指尖涌入他们体内，暂时稳住了伤势。就在他将最后一个矿奴抱出来时，头顶突然落下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带着凌厉的风声砸向他的后脑。
“小心！” 苏沐月的惊呼声在身后响起。
宋明轩猛地回头，金色的护罩瞬间展开。岩石砸在护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护罩剧烈震颤，却依旧完好无损。他反手一拳将岩石打碎，落在地上的碎石中，竟滚出块暗黑色的晶石，表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是‘血灵石’！” 苏沐月的声音带着惊讶，“这种灵石只有在矿奴大量死亡的地方才会形成，蕴含着精纯的阴煞之气，对我们女子修炼大有裨益。”
李管事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地盯着那块血灵石。“苏师姐，这血灵石……”
“归宋明轩。” 苏沐月毫不犹豫地说道，“是他救了人，也是他发现的，自然该归他。”
李管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宋明轩将血灵石捡起来，入手冰凉，还带着种诡异的吸力，试图吸食他体内的纯阳之力。他皱了皱眉，将灵石塞进怀里，魔骨突然微微发烫，血灵石的吸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我来。” 苏沐月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宗主知道了落霞宫的事，让我带你去见她。”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跳。素女宗宗主？那个传说中已经达到元婴期，百年未曾露面的神秘女子？
“放心，有我在。” 苏沐月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宗主只是想看看纯阳道体，不会为难你的。”
矿奴们看着宋明轩跟着苏沐月离开，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他们知道，这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废柴，从今往后，再也不是矿奴了。
走出矿洞时，阳光正好。宋明轩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苏沐月却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递给她。“这是‘遮阳佩’，能挡住阳光中的瘴气。”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宗主不喜外人直视，见到她时，记得低头。”
宋明轩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隐隐有灵气流转。他看着苏沐月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在竹林里的吻，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看什么？” 苏沐月察觉到他的目光，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再看…… 再看我就不带你去了。”
她转身往前走，水绿色的裙摆像只受惊的蝴蝶，匆匆忙忙地掠过青石板路。宋明轩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素女宗的主峰比他想象的更宏伟。白玉铺就的台阶蜿蜒而上，两旁种满了散发着异香的奇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偶尔有女弟子从身边经过，看到宋明轩时，眼神里都带着好奇和探究，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走到半山腰时，苏沐月突然停在一座凉亭前。凉亭里坐着个穿紫色宫装的女子，正临窗品茶，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这是紫霞长老。” 苏沐月低声介绍，“负责掌管宗门刑罚，你说话客气点。”
宋明轩刚要行礼，紫霞长老却先开口了，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石：“你就是宋明轩？” 她没有回头，手里的茶盏轻轻晃动，碧绿的茶水却没有溅出一滴。
“是。” 宋明轩的声音平静无波。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比圣女的锁灵阵还要强上数倍，显然这位紫霞长老的修为深不可测。
“纯阳道体，果然名不虚传。” 紫霞长老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紫色，瞳孔里仿佛有星辰转动，“能在素女宗的毒瘴中修炼，还能与女子双修时助人突破，倒是个有趣的体质。”
她的目光在宋明轩身上流连，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苏沐月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
“听说你杀了张老三，还毁了圣女的落霞宫？” 紫霞长老的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素女宗立宗千年，还从未有过矿奴敢如此放肆。”
“他是自卫。” 苏沐月连忙开口，“张老三抢夺灵石在先，圣女设局在后，宋明轩只是……”
“我没问你。” 紫霞长老冷冷地打断她，紫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宋明轩，“你可知罪？”
宋明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紫霞长老的灵力正在锁定自己，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遭到雷霆一击。体内的魔骨轻轻震颤，似乎在提醒他随时准备战斗。
“我没错。” 他抬起头，直视着紫霞长老的眼睛，语气坚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紫霞长老突然笑了，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赞赏，“有我年轻时候的脾气。”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紫色的宫装在风中轻轻摇曳，“跟我来吧，宗主已经等很久了。”
宋明轩惊讶地看着她。这转变也太快了，难道其中有什么圈套？苏沐月却悄悄松了口气，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穿过一片盛开的海棠林，前方出现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的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殿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正是素女宗的主殿 —— 玉凤殿。
紫霞长老走到殿门前，停下脚步：“进去吧，宗主就在里面。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宋明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殿门。殿内的光线昏暗，只有正中央的宝座上悬挂着一盏明珠灯，照亮了宝座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你来了。” 空灵的女声在殿内回荡，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纯阳道体究竟长什么样。”
宋明轩依言抬头，看清了宝座上的女子。她穿着件黑色的纱衣，面容被一层薄雾笼罩，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和一头及地的银色长发。
“果然是万古难遇的纯阳道体。”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感叹，“连我的‘迷雾阵’都无法完全遮挡你的阳气，真是有趣。”
宋明轩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子的修为深不可测，甚至比紫霞长老还要强，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巅峰。
“听说你和苏沐月双修了？” 女子突然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宋明轩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苏沐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我……”
“不必解释。” 女子打断他，“纯阳道体与阴柔灵根本就是天作之合，你们双修，对彼此都有好处。”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但你要记住，在素女宗，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代价？”
“帮我做一件事。”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事成之后，我不仅可以让你成为素女宗的客卿，还可以传你‘素女心经’的完整版，让你的纯阳道体更上一层楼。”
宋明轩的眉头紧锁。他知道，素女心经是素女宗的镇宗之宝，从未外传过。这位宗主竟然愿意用完整版来交换，她要自己做的事，恐怕不简单。
“什么事？” 他沉声问道。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轻轻打开。盒内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半块残缺的玉佩，玉佩的材质竟与宋明轩怀里的暖玉一模一样。
“找到另外半块玉佩。”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
她的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钟声尖锐刺耳，正是素女宗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钟！
女子的脸色骤变，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看来有人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她将木盒扔给宋明轩，“拿着它，去‘望月台’找苏沐月，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宋明轩接住木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出了殿外。玉凤殿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隐约能听到殿内传来女子冰冷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洞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阴沉，浓重的乌云压在素女宗的主峰上，电闪雷鸣间，隐约能看到无数道黑影在云层中穿梭。
“是黑风教的人！” 紫霞长老的声音带着焦急，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紫色的长剑，剑尖直指天空，“他们怎么敢闯到素女宗来？”
宋明轩的心沉到了谷底。黑风教是南域最大的邪修组织，行事诡秘狠辣，据说他们的教主已经达到了化神期，连各大宗门都要忌惮三分。他们突然袭击素女宗，难道和自己有关？
就在这时，一道水绿色的身影从海棠林里冲了出来，苏沐月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快走！” 她抓住宋明轩的手，语气急促，“黑风教是冲着你来的纯阳道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明轩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焦急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握紧手里的木盒，又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体内的纯阳之力与魔骨之力同时沸腾。
“走？” 他低声笑了起来，金色的光芒在他体表流转，“我宋明轩可不是只会逃跑的懦夫。既然他们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回去！”
他反手握住苏沐月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跟我一起，让他们看看，素女宗不是好惹的！”
苏沐月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突然笑了，笑得像风雨中绽放的兰花。“好！我跟你一起！”
两道身影并肩冲向战场，金色的纯阳之力与水绿色的剑气交织在一起，在阴沉的天空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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