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那间虚幻的房子前,兵圣吕玄打开阵法,开了门,二人进屋,吕玄又随手开启阵法。二人进屋后,不大的房间并非尘埃满地蛛网满墙,而是干净的很彻底,屋子里一张桌子,上边有笔墨纸砚和一些卷轴书籍,安陆正在用心的写写画画,也没有抬头,道:“吕老师,巴芒省的治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人情世故的事你不擅长,但是,你会杀人,你会用兵,光靠威压就能将那些土着门阀压服,你无负担,哪怕你屠了半城,罪过也只能由世子承担,这一点你比我强,我在巴芒省的时间太长了,裹挟在各方利益中,有的时候是不由自主,有的时候是被逼无奈,萧丞相一系的官僚们根子烂透了,我即便想清醒一些也做不到,而且,我最后是自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好处很多,最起码钱这方面就不用担心,五万大军,两万水师,造船造舰养兵养马,手上的长枪战刀,身上的铠甲,士兵们的军饷,我的属下们的家属维持体面日子的腐败钱,都要靠巴芒省这些官僚士绅土豪们孝敬,所以,要我对这些人动手,那就是相当于自己的刀削自己的把,我做不到。但是,你没有这些负担,你是个干净的人,你能做到杀了这些人而无负担。你看看,世子一出关,听说了世子的雷霆手段,哪个当官的不心惊胆战?就连我也感到恐惧。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想反叛世子,不过,有些事情被逼无奈,而且,我享受了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威风日子,世子一出现我便成了奴才,我这心里也不舒服。朝廷萧丞相一脉,通过八芒巡抚彭佩向我施压和许诺,只要杀了世子,我就会更进一步,许我南洲半洲之王。吸引力是不是很大?我动心了,还有,世子被截杀,有一部分是我干的,有一部分是萧丞相一系的暗桩干的,最后都按在我的头上。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被割去了脑袋,身首分离,葬身两处,我今后已经是个死人。感谢世子留我一命,感谢世子让你们保住了我的家属!”
世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其实无论是情报还是他自己的分析,安陆反叛和他的这一段自白相符,安陆反叛,更多的是被架上烧烤架,被逼着成为马前卒。现在,他听说自己的家属和那几个兄弟的家属都已经平安无事,干脆就写自白书,等世子来到,将他所有的事情向世子坦白,然后在世子面前自刎谢罪!
可惜啊,还是自己让世子成了巴芒省人眼中的屠夫小魔鬼,一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死的极为悲壮,也是世子为了震慑自己人和其他人,做了让天下人又害怕又感到不耻的事情,让人割走了头颅,暴尸,并将头颅悬于天渡城北城门,震慑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他为世子不值,除掉自己,世子有很多办法,更有办法将自己搞得身败名裂,就只一条,试图取代世子,反叛主家,就足以让自己名声大臭。可是世子却偏偏用最遭人憎恶的办法,自污其名,世子这是要干什么?
世子来到那张桌子前,拿起安陆写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安陆从繁忙中抬头,看到眼前这位面容如仙的小少年,不禁呆住,眼泪夺眶而出,泪水含笑,站起身:“还是你百天宴的时候匆匆一瞥,如今快十二年,小弟,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世子隔着桌子搂了搂安陆的肩膀,安陆道:“小弟,我该死,但是,你原本不用这样,你可知你的名声在玄歌城都臭大街了?要我死,无非你一句话的事,为何用这种最愚蠢的办法?震慑?适得其反,那几位哥哥弟弟们,只会口服心不服!”
世子仔细看着安陆写的东西,并非什么悔过书,而是将他在军队以及与巴芒省各方势力的关系写的一清二楚,哪些人可用,哪些人可利用,哪些人必杀。世子问道:“写完了吗?这东西你本来就是想交给我,再由我交给下一任军都的吧?有用,没写完接着写!”
安陆抹走了眼泪,心中很凉,看来,自己做的事情让世子彻底寒心了,他不打算原谅自己!
“写完了,这东西,就当做我给世子的悔过书,还要感谢世子没有牵连他们,别人以为世子无情无义,我却看到了世子的情深意厚就,感谢,我死而无憾了!”
世子笑了笑:“我担了这么大的臭名声,让你就这么死了,我不是白担了臭名声?死什么死!”
安陆愣住,看着世子,世子道:“其实,我为何向天下人公布我要来玄歌湖却又故意过门不入转而去了西洲?就是给你和那些人时间,让你们安排好事情,无论是投靠我承认我这个世子,还是杀我取而代之,我都在给你们时间,当然,你们不同的态度我有不同的应对,但是所有应对办法之中,没有一个是杀掉你!”
“当然,杀你是为了观察各方反应,六哥黄越因为你跟我翻脸,更有不少势力打着你的旗号要为你报仇截杀我,你与我已经势不两立,如今我来到玄歌城更是将那具无头尸体化为灰烬,连个尸首都不给留下,你的那些嫡系对我的憎恨更加深入骨髓,弄个天下皆知,你说,你手下的那些将军叛逃出去,会不会得到丞相的认可?”
安陆更加震惊,怎么也想不通,世子自污其名,将自己与世子摆到势不两立的位置,居然是让自己的属下叛逃,是要叛逃到奉阳城?直接投奔丞相府?
“当然,你得死,所以,现在的你需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手下的一位副将,他本来就是丞相安插在你身边的探子,这一点你也知道。你需要变成他,你带着那五个弟兄逃走,去京城,投奔丞相府!”世子道。
“副将?张从文?死的是他?世子果然手眼通天,向世子坦白,我早就知道张从文是丞相卧底,我之所以不拆穿他,反而对他言听计从,是想给自己留后路,我的心里,一直首鼠两端,王爷在,我是他的义子,王爷不在,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世子,我的身边是不是一直都有你的人?”
世子道:“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何须另外安排人?而且,现在这些不是你关心的问题,我会让你变成张从文,然后,我会让吕老师弄个动静,放你和你的五个兄弟逃走。但是,你需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只是张从文,什么时候恢复你的真身,要等到我覆灭萧家的时候!”
世子早就对那个张从文的长相了然于胸,和通商行,如梦楼,还有不止一个风月楼,这几十年王爷编织的探子网络几乎无处不在,特别是九个义子,王爷就真的放心?当然不会,九个义子身边,有无数眼睛,明面上的暗中的。张从文半路投靠安陆,当然更惹眼,探子们不可能不调查,张从文来到的第二天,在天罗地网的情报网中,就已经没有了秘密,就像现在,玄歌城还有多少丞相的探子,世子已经一清二楚。
生根面皮,改变了安陆的模样,也将他的气息改造得与张从文分毫不差,世子将张从文的社会关系和举止爱好都灌输到安陆的脑海里,成为安陆的记忆,要取代一个人,并且还是在丞相那老奸巨猾的老东西的眼皮子底下,言谈举止不能有丝毫差错。
而且安陆的神海中,有世子的神魂印记,安陆的所有言行,只要世子愿意,无论千里万里,都可以随时翻阅。
本来世子不屑于这样做,但是世子需要掌握那老贼的一举一动,不得已而为之。
世子道来,玄歌城再一次风声鹤唳,世子不愧是老屠夫的儿子,没几天,玄歌城腥风血雨,世子又杀了不少人,包括那个对世子已经表了忠心的巡抚彭佩都未能幸免,并且被屠了满门!
终于引起众怒,数万人攻击将军府,誓要让世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将军府大混乱,关押在将军府地牢中的五位大将军被人趁乱救走!
世子的所有谋划只有老夫子曾子墨全盘知晓,所以,世子在玄歌城充当刽子手,老夫子在后面收拾残局,玄歌城巡抚彭佩家族被灭,连带着门生故吏也被灭了不少,巴芒省因此空出了很多官位,因此很多有些学识对门阀势力早就心怀怨念的饱学之士开始跃跃欲试,以老夫子的学识名望,那些人开始想办法钻营到老夫子的阵营,老夫子开始招兵买马,充实到各级衙门,也没有乱多长时间,玄歌城进入稳定期,那些新上任的官员们极为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兢兢业业,放手大干,玄歌城很快恢复了生机。
在玄歌城待了三个月,巴芒省彻底平静下来,军队那边,即便是安陆的死忠,也彻底承认世子的地位,新提拔的军都,叫文清,儒将,其实不怎么看得上安陆的行事风格,倒是对世子的手段发自内心的佩服,军队也因此成为世子的军队。
祥福老头和小丫头安心没走,继续留在世子身边,在别人看来,那就是人质,让安陆的死忠安分下来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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