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四合院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玉玲珑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正房,药香中混着淡淡的艾草气息,那是她特意加入的安神药材。太后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正翻看先皇留下的遗诏,苍老的手指抚过泛黄的绢布,眼中满是悲戚。
“太后,该喝药了。” 玉玲珑将药碗放在小几上,轻声提醒。经过一夜调理,老太太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的愁绪依旧浓重。她将银针浸入药中,确认无毒后才递过去,“这是‘清心汤’,能安神定气,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太后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饮用,而是望着窗外的老槐树出神:“哀家在位四十余年,见过太多腥风血雨,却从未想过会落到这般境地。” 她叹了口气,将遗诏小心翼翼地收好,“魏忠贤狼子野心,若不能将他扳倒,不仅是哀家,这大明江山恐怕都要遭殃。” 她看向玉玲珑,眼中满是期许,“好孩子,哀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玉玲珑心中一暖,刚要开口回应,就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傅红雪扶着墙壁走进来,脸色苍白如纸,走路一瘸一拐,显然伤势不轻。他昨晚激战过后旧伤复发,此刻额头上布满冷汗,玄色衣袍的袖口还沾着血迹。
“你怎么来了?” 玉玲珑连忙上前搀扶,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手臂,心中一紧,“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乱动?” 她嗔怪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立刻取出诊脉的银针。
傅红雪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带着喘息:“听到太后醒了,特意来看看。” 他试图挺直脊背,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放心,死不了。等拿到魏忠贤的罪证,我还要…… 还要陪你去黄山泡温泉呢。” 他强撑着开玩笑,额角的冷汗却越来越密。
太后看着两人互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傅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她对玉玲珑说,“你先陪傅公子去疗伤吧,哀家这里有宫女照顾就行。” 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记住,万事小心,魏忠贤的眼线遍布京城,千万不要暴露行踪。”
玉玲珑扶着傅红雪回到偏房,刚关上门,他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按坐在床沿:“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昨晚到底伤得多重?” 她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袖,当看到手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傅红雪试图抽回手臂,却被玉玲珑按住。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伤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笑道:“是不是觉得心疼了?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该多挨几下。”
玉玲珑脸颊微红,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胡说八道。” 她一边涂抹药膏,一边低声道,“你的内伤比外伤严重,‘降龙掌’太过刚猛,强行运功只会伤上加伤。” 她从医箱里取出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药膏,“这是青婆婆留下的‘护心膏’,能缓解内伤,你每日涂抹三次。”
傅红雪接过瓷瓶,看着里面散发着清香的药膏,心中一动:“你好像什么伤都能治?” 他想起昨夜她为太后施针时的娴熟手法,忍不住问道,“玲珑楼到底有多少秘药?青婆婆是不是还留下了治疗‘化骨掌’的方子?” 这个问题他藏在心里很久了。
玉玲珑的动作顿了顿,避开他的目光:“青婆婆的医书里确实有记载,只是需要一味‘千年雪莲’做药引,这种药材极为罕见,早已绝迹江湖。” 她没有说的是,医书的最后几页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 ——“化骨掌” 的解药配方,其实与烟雨楼的内功心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掌柜的声音:“傅公子,玉姑娘,有贵客到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时候来访,绝非善茬。
傅红雪立刻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伤口,瞬间恢复了虚弱的模样。玉玲珑整理好药箱,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只见院子里站着几名锦衣卫,为首的正是崔呈秀的心腹张千户,他腰间的铁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玉姑娘好雅兴,在这种地方行医问诊。” 张千户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院子,目光像毒蛇般扫过房间的窗户,“听说昨夜长春宫失窃,有人看到可疑分子逃向这边,特来搜查。” 他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还请姑娘配合。”
玉玲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千户大人说笑了,这里只是普通药铺,哪来的可疑分子?” 她侧身挡住房门,“况且我正在为病人诊治,恐怕不方便招待大人。” 她的指尖悄悄握住袖中的碎玉剑,随时准备动手。
张千户却不依不饶,推开玉玲珑就要往里闯:“有没有可疑分子,搜过才知道!” 他一脚踹开房门,当看到床上 “虚弱” 的傅红雪时,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人是谁?为何穿着禁军服饰?” 他一步步逼近床边,铁爪微微抬起,显然察觉到不对劲。
傅红雪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不能让他靠近查看伤口。就在张千户即将触碰到床沿的瞬间,他突然 “哎呀” 一声,身体一歪从床上滚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疼得 “龇牙咧嘴”:“我的腿…… 我的腿断了!” 他故意装作挣扎不起的样子,将手臂的伤痕藏在身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千户看着在地上 “痛苦呻吟” 的傅红雪,眼中的怀疑渐渐变成不屑:“原来是个废物。” 他踢了踢傅红雪的腿,见对方疼得蜷缩起来,便失去了兴趣,“搜仔细点,别放过任何角落!”
锦衣卫们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药箱被打翻在地,药材散落一地。玉玲珑看着傅红雪悄悄对她使的眼色,心中又气又笑 —— 这个男人为了掩饰身份,竟然想出这种馊主意。但她也知道此刻不能露馅,连忙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人手下留情!那些都是救命的药材啊!”
张千户却不为所动,目光落在墙角的医书上。他拿起青婆婆的医书翻看,当看到 “化骨掌” 的注解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是什么?玲珑楼的医书?” 他将医书塞进怀中,狞笑道,“看来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不仅抓到可疑分子,还能得到宝贝!”
傅红雪 “挣扎” 着起身,故意撞到张千户:“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个受伤的禁军,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他趁机将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张千户的后腰,那是暂时阻断内力的穴位。张千户只觉腰间一麻,却没在意,只当是不小心撞到了。
“是不是可疑分子,带回诏狱审问便知!” 张千户挥手示意手下,“把这两个人都带走!” 他得意地拍了拍怀中的医书,“有了这医书,崔大人定会重重有赏!”
就在锦衣卫上前抓人时,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陆炳带着锦衣卫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厉声喝道:“张千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抓人!” 他亮出金牌,“奉圣上口谕,尚药局的玉姑娘和傅公子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张千户看到金牌,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属下不知是大人的人,罪该万死!” 他连忙将医书奉上,“这是属下捡到的,还给姑娘。”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陆炳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告诉崔呈秀,管好自己的人,别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看着张千户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转向玉玲珑和傅红雪,“让两位受惊了,是我安排不周。”
待陆炳离开后,玉玲珑立刻关上院门,转身看向还在 “瘸腿” 走路的傅红雪,叉着腰道:“戏演完了,可以起来了吧?傅大影帝。”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张千户离开时,他走路的姿势明明已经恢复正常,却还在故意瘸着腿。
傅红雪嘿嘿一笑,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步伐,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没办法,为了掩人耳目嘛。”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才摔倒时确实蹭破了皮,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效果不错,不仅骗过了张千户,还趁机给了他点教训。”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玉玲珑却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你刚才摔倒的姿势太假了。” 她走到床边,指着地上的药碗,“你倒下时特意避开了这个药碗,若是真的意外摔倒,不可能这么精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笃定,“你根本没受伤,之前的虚弱都是装的,对不对?”
傅红雪脸上的笑容僵住,没想到被她看出破绽。他挠了挠头,索性不再隐瞒:“好吧,我承认刚才是装的。” 他走到窗边,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低声道,“但内伤是真的,只是没那么严重。我故意示弱,是为了让崔呈秀放松警惕,没想到被你看穿了。” 他看着玉玲珑,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欣赏。
玉玲珑这才明白,难怪他昨晚激战过后还能轻松应对张千户,原来伤势根本没那么严重。她心中又气又好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连受伤都要瞒着?” 嘴上虽抱怨,心中却松了口气 —— 他没受重伤就好。
“不是不信任,是不想让你担心。” 傅红雪走到她面前,语气认真,“现在局势危急,我不能倒下。魏忠贤还在暗处盯着我们,我必须装作虚弱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这样才能找到他谋逆的证据。” 他握住玉玲珑的手,“相信我,等扳倒魏忠贤,我一定好好养伤,到时候任你处置。”
玉玲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她知道傅红雪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示弱的时候。她从医箱里取出药膏:“就算是伪装,伤口也是真的。” 她拉着傅红雪坐下,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蹭破的膝盖,“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摔倒很容易真的受伤。”
傅红雪任由她包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柔触感,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遵命,我的玉大夫。” 他看着玉玲珑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格外美好,若是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该多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两人坐在桌前研究先皇的遗诏。遗诏上记载着魏忠贤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证据,还有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罗列着所有参与谋逆的官员姓名。玉玲珑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这个人是谁?兵部尚书张鹤鸣,怎么会参与谋逆?”
傅红雪看着名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人是魏忠贤的义子,掌管兵权多年,早就与魏忠贤狼狈为奸。” 他将名单折好收好,“这份名单太过重要,必须尽快交给圣上。只是魏忠贤把持朝政,我们根本没有面圣的机会。” 他看向玉玲珑,“你有什么办法?”
玉玲珑沉吟片刻,突然想起青婆婆的医书:“我有办法。” 她从医箱里取出个小巧的香囊,里面装着特殊的香料,“这是‘凝神香’,能让人精神亢奋,说出实话。太后可以借着请安的机会,将香囊献给圣上,再趁机说出魏忠贤的罪行。” 她顿了顿,“只是这样太冒险,太后可能会有危险。”
傅红雪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太后在圣上心中分量极重,只要她开口,圣上定会起疑心。” 他看向窗外,“今夜正好是十五,圣上会去长春宫请安,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握住玉玲珑的手,“我们兵分两路,你陪太后去见圣上,我去张鹤鸣府中寻找兵符,只要拿到兵符,就能调动京营的兵力,以防万一。”
玉玲珑点头同意,心中却有些不安:“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张鹤鸣府中肯定守卫森严。” 她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这些是‘麻沸针’,能暂时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你拿着防身。” 她又将 “避毒丹” 塞给他,“记得按时服药,别让旧伤复发。”
傅红雪看着她细心叮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将银针和丹药收好,郑重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笑道,“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京城最有名的烤鸭,就当是庆祝。”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夜幕降临,京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玉玲珑陪着太后来到长春宫,宫灯在夜色中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太后紧紧攥着装有遗诏的锦盒,手心满是汗水。玉玲珑轻声安慰:“太后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她将 “凝神香” 香囊塞给太后,“记住,见到圣上后,将香囊放在他身边,剩下的交给我。”
与此同时,傅红雪已潜入张鹤鸣府中。府中戒备森严,巡逻的 guards 手持利刃,来回巡视。他借着夜色掩护,像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屋顶上,寻找存放兵符的书房。当他看到书房窗口透出的灯光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 里面有人!
傅红雪悄悄潜入窗外,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张鹤鸣正与一名黑衣人交谈,那人的声音尖锐刺耳,正是水寨的面具人!“兵符已经准备好,明日三更在玄武门交接。” 张鹤鸣的声音带着紧张,“只要拿到兵权,我们就能逼宫篡位,到时候你就是皇后!”
面具人发出尖锐的笑声:“还是张大人识时务。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对了,那个傅红雪和玉玲珑还在追查,要不要……”
“不必。” 张鹤鸣打断她的话,“魏公公自有安排,我们只要管好兵符就行。” 他将一个锦盒放在书架后面,“兵符就藏在这里,明日我亲自交给你。”
傅红雪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他等两人离开后,立刻潜入书房,从书架后面取出锦盒。就在他打开锦盒的瞬间,脚下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轻响,竟是触动了机关!地面瞬间裂开,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当傅红雪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室,四周堆满了火药桶,引线正冒着火花!他心中大骇,立刻运起内力想要撞开石门,却发现石门坚固无比,根本无法撼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玉玲珑的话,立刻从怀中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向石壁上的机关按钮 —— 那是青婆婆医书中记载的机关破解之法!
石门缓缓打开,傅红雪立刻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他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踪,立刻朝着约定的地点跑去,手中紧紧攥着装有兵符的锦盒 —— 这是扳倒魏忠贤的关键,绝不能有失。
长春宫内,圣上正与太后交谈。当 “凝神香” 的香气弥漫开来时,圣上渐渐变得精神亢奋,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太后趁机呈上遗诏,声泪俱下地诉说魏忠贤的罪行。圣上看着遗诏上的证据,又听着太后的哭诉,终于勃然大怒:“好个魏忠贤!竟敢欺君罔上,意图谋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爆炸声。玉玲珑心中一紧,知道是傅红雪那边出事了。她立刻对圣上道:“陛下,这是张鹤鸣府中的方向!傅公子定是找到了他们谋反的证据,才被灭口!” 她跪在地上,“请陛下立刻下令,捉拿魏忠贤和张鹤鸣,以正国法!”
圣上被 “凝神香” 影响,又听闻爆炸声,顿时怒火中烧:“传朕旨意,全城搜捕魏忠贤和张鹤鸣!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城!” 他看着玉玲珑,“你立刻带人去接应傅公子,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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