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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瞳行者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归墟之山带来的震撼与寂静。八道冰冷死寂的气息锁定而来,与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散发的归寂之意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杀领域。
前有归墟之山这等莫测天险,后有九名至少金丹后期层次的墟界行者堵截!使团众人瞬间如坠冰窟,一股绝望感弥漫心头。这等局面,比之阴魂渊、星陨之泽任何一次都要凶险十倍!
金烈额角青筋暴起,强行压下心中寒意,嘶声吼道:“结阵!死战!”
沧浪、青松、天机子咬牙与金烈靠拢,四象战阵灵光再起,却显得如此黯淡脆弱。十六名筑基队员更是面无人色,几乎握不稳手中法器。
唯有小夭,立于队伍最前,背对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漩涡,直面九名墟界行者。她眉心的混沌星芒前所未有地炽亮,与手中归墟令共鸣震颤,散发出不屈的光晕。玄龟护心佩紧贴胸口,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带着决绝守护之意的冰凉。
银瞳行者目光掠过严阵以待的瑶池众人,最终定格在小夭身上,银色瞳孔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赞许:“蝼蚁的挣扎,总是如此……无趣却又顽强。交出归墟令,献出你的本源,我可允诺,留你一丝真灵不灭。”
小夭缓缓抬头,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风暴中心最沉静的一点。“墟界的掠夺者,也配谈‘允诺’?”
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没有攻向任何一名墟界行者,而是猛地向后一跃,竟是主动投向了身后那缓缓旋转、散发着万物归寂气息的归墟之山漩涡!
“玄道友!”金烈目眦欲裂,惊呼出声。
银瞳行者也是一怔,随即眼中厉色一闪:“想借归墟险地遁逃?痴心妄想!”
他抬手一挥,九名墟界行者同时出手!九道幽暗深邃、仿佛能冻结时空的“虚空禁锢”之力,如同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向小夭后跃的身影,要将她连同那片空间一同封锁、拖回!
然而,小夭对此仿佛早有预料。
在她身形触及那混沌漩涡边缘的刹那,她将手中的归墟令,狠狠地按向了自己的眉心,与那混沌星芒重合!
“以令为引,以身为钥……归墟……开!”
她清叱一声,体内蜕变后的“混沌道种”疯狂运转,星辰意志、厉狩守护剑意、太初源毒本源、乃至刚刚领悟的零星归墟法门,尽数沸腾燃烧!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归墟令,再经由眉心星芒,轰然爆发!
归墟令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混沌神光!那光芒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与前方归墟之山本源同频共振的、代表着“开启”与“接纳”的法则波动!
“嗡——!!!”
整个归墟之山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猛地一滞,随即剧烈震荡起来!漩涡中心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骤然扩张,产生了一股强大无匹的、针对外界一切的排斥与……吞噬之力!
而小夭周身,却被归墟令的神光包裹,与那扩张的漩涡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非但没有被排斥,反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身影迅速模糊,眼看就要被吸入那黑暗洞口之中!
九道“虚空禁锢”之力组成的幽暗大网,甫一触及那因归墟令引动而狂暴起来的混沌漩涡边缘,便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被那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归墟之力搅得粉碎、吞噬!
“不好!她在引动归墟之山的本源共鸣!”一名墟界行者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她怎么敢?!不怕被彻底化归虚无吗?!”
银瞳行者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决绝,不惜以身犯险,引动这连他们都忌惮非常的归墟天险之力!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手中的归墟令,似乎拥有着超出他们预估的权限!
眼看小夭的身影即将彻底没入漩涡黑暗,银瞳行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贪婪:“阻止她!夺取归墟令!”
他不再保留,双手急速结印,周身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恐怖气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切割维度界限的“虚空裂解斩”悍然劈出,直取小夭那即将消失的身影!其余八名行者也各施手段,幽暗的能量洪流汇聚,试图强行冲破归墟漩涡的干扰,拦截小夭!
然而,已经晚了。
在归墟令的引导与小夭自身本源的同频共振下,她与归墟之山的“连接”已然完成大半。
就在那道恐怖的“虚空裂解斩”及体的瞬间——
“吼——!!!”
一声仿佛源自混沌初开、万物终末的宏大咆哮,猛地从归墟之山深处传出!那扩张的漩涡黑暗之中,陡然探出一只完全由混沌气流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虚影,并非抓向墟界行者,而是轻轻一拂,如同拂去尘埃!
“砰!轰轰轰——!”
银瞳行者那足以重创元婴的裂解斩,连同其余八名行者的联手攻击,在这混沌巨掌虚影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被轻描淡写地扫飞、湮灭!恐怖的余波反震回去,让九名墟界行者齐齐闷哼,身形暴退,气息一阵紊乱!
而借着这巨掌虚影拂出的空隙,小夭的身影,连同归墟令散发的最后一点神光,彻底消失在了那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暗之中,再无踪影。
归墟之山那剧烈震荡的漩涡,在“送”走小夭后,缓缓恢复了之前那种缓慢而恒定的旋转,只是那中心黑洞,似乎比之前更加幽深了一丝。那股狂暴的排斥与吞噬之力也逐渐平复,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归寂威压。
九名墟界行者狼狈地稳住身形,望着那恢复“平静”的归墟之山,脸色难看至极。他们不仅未能擒住目标、夺取归墟令,反而在对方引动的归墟之力下吃了暗亏。
“该死!”一名行者咬牙切齿,“竟让她逃进去了!归墟之山内部凶险莫测,连我等都不敢擅入……”
银瞳行者死死盯着那漩涡黑洞,银色瞳孔中光芒闪烁不定,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杀意与志在必得。
“她逃不掉。”他声音冰寒,“归墟令既已引动,碎片共鸣必然加剧。她要么死在归墟山内,化为虚无养料;要么,找到碎片,试图炼化或带走……无论哪种,她都终将出来。”
他转身,看向身后脸色苍白、几乎绝望的瑶池使团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守在此地。这些蝼蚁……或许还有用。”
……
无尽的黑暗,永恒的寂静。
小夭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却又仿佛悬浮于亘古不变的原点。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那纯粹的、仿佛能消融一切的“归无”之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试图侵蚀她的身体,瓦解她的神魂,抹去她存在的所有痕迹。
归墟令散发的混沌神光,如同风中之烛,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归寂中摇曳不定,光芒范围被压缩到仅能勉强护住她周身三尺。玄龟护心佩传来持续的冰凉,厉狩那缕守护剑意自主激发,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缠绕住她即将涣散的心神。
她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全力运转“混沌道种”。道种中央,那点融合了星辰意志的星芒,在此刻爆发出顽强的光辉,与归墟令的微光交相辉映,共同抵抗着外界的同化。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生机,甚至思维,都在被这环境缓慢而坚定地“抽离”、“化归”。若非归墟令的庇护与自身道种的特殊性,恐怕顷刻间便已灰飞烟灭。
这归墟之山内部,果然是万物终结之地!
但奇异的是,在这极致的“归无”之中,她的“混沌道种”似乎也找到了某种“归宿”。那源自太初源毒的“化归”特性,在此地异常活跃,甚至开始自发地、更加高效地“消化”着外界侵袭而来的归寂之力,将其转化为一种更加精纯、更加贴近大道本源的混沌元气,反过来滋养着道种与金丹。
毁灭与新生,归无与化生,在这绝地之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危险的平衡。
下坠(或悬浮)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前方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并非归墟令或她自身散发,而是源自黑暗深处,一点孤寂、古老、却散发着不屈牵引之力的混沌光斑。
归墟令在她手中剧烈震颤,指引之力前所未有地强烈!
碎片!归墟之门的碎片!
小夭精神一振,强忍着神魂与肉身的双重不适,催动残存法力,向着那点混沌光斑艰难“游”去。
越是靠近,那光斑越发清晰。那并非完整的门户,而是一片约莫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通体流转着深邃混沌色泽的金属残片。残片表面,铭刻着难以理解的古老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承载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仅仅注视,便让人神魂悸动。
而在残片周围,悬浮着数十具形态各异的骸骨与残破法器。有的晶莹如玉,有的漆黑如墨,有的甚至呈现出非人的怪异形态。它们都散发着或强或弱、但同样古老的气息,显然都是无数年来,试图闯入此地、寻找或夺取碎片,最终却永远留在了归墟深处的探险者或……掠夺者。
小夭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残留禁制或守护机制。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出现。那枚碎片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混沌光芒,仿佛在等待真正的主人。
她伸出手,指尖触及碎片。
冰凉的触感传来,并无排斥。下一刻,一股浩瀚、苍茫、仿佛记录了万界兴衰、无尽轮回的庞杂信息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她的指尖,轰然涌入她的识海!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混沌道种”与碎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道种疯狂旋转,星辰光环大放光明,厉狩的守护剑意嗡鸣作响,归墟令更是直接飞起,悬浮于碎片之上,散发出的混沌神光与碎片光芒连成一体!
小夭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贯通了!
一段清晰无比、蕴含无上道韵的法诀,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心间——
**《归墟本源经》·残篇一·引归篇**!
这不是总纲,而是真正可以修炼、可以引动归墟本源的入门法诀!虽然残缺,却直指大道核心!
更让她震撼的是,通过碎片传递的信息与《引归篇》的印证,她对自己“混沌道种”的根源,有了更本质的认知。她的道种,并非简单的太初源毒传承,而是在阴差阳错、多重机缘叠加下,意外孕育出的、一种极其罕见且极具潜力的“归墟道种”雏形!兼具了净化、吞噬、化生、守护、乃至一丝星辰永恒的特性!
而这枚碎片,不仅仅是归墟之门的组成部分,更是一件蕴含着归墟本源道韵的……传承信物!
“以身为舟,渡归墟海;以念为引,纳本源归……”《引归篇》的法诀在心间流淌,小夭福至心灵,不再抗拒碎片的融合,反而主动敞开心神与道种,引导着碎片中那精纯无比的归墟本源道韵,缓缓融入己身。
碎片化作一缕混沌流光,没入她的眉心,与那混沌星芒彻底融合!
刹那间,小夭周身气息骤变!那原本摇曳的护体神光稳定下来,并且迅速扩张,将周围数丈内的归寂黑暗都隐隐排斥开来!她眉心的印记变得更加复杂玄奥,中央的星点周围,多了一圈不断收缩膨胀的混沌漩涡虚影!
她的修为并未暴涨,但道基却发生了质的飞跃!对归墟之力的理解与掌控,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此刻的她,站在这归墟之山内部,竟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甚至隐隐掌控部分环境之力的错觉!
她,成功融合了第一块归墟之门碎片,并获得了真正的归墟传承入门!
然而,还不等她仔细体悟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强烈的、源自碎片本能的危机示警,骤然在她心头炸响!
碎片融合的动静,似乎引动了归墟之山更深层的变化,也必然被外界守候的墟界行者所感知!
必须立刻离开!
小夭目光一凝,望向头顶那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如今碎片在手,传承初得,她对这归墟之山的理解今非昔比。
她双手结出《引归篇》中记载的独特印诀,眉心混沌漩涡印记光芒大放,与周围的归墟环境产生共鸣。
“归墟……引渡!”
低喝声中,她周身混沌神光猛地收缩,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箭矢,逆着那无处不在的归寂之力,向着感知中“上方”的来路,悍然冲去!
归墟之山,将不再是绝地,而可能成为她反击的……第一块跳板!
外界,银瞳行者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眼中精光爆射:“她要出来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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