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坠地的刹那,我左掌撑地,腰脊发力,狐族本源之力逆冲经络,借《九转玄功》一转卸力、二转聚势、三转腾身,翻滚避过那道直刺心口的剑影。碎石划破掌心,血未凝,寒意已自地脉渗上臂骨。
三道虚影立于祭坛中央,执剑者眉目如我,却眼含悲恸;执鞭者身形瘦削,披昆仑旧袍,正是当年守棺时的我;中间执印者低首而立,霜气自唇间溢出,脚下无影,唯呼吸成雾。
玄暝第三竖瞳幽光垂落,笼罩全身,神识如被铁索缠绕,寸寸收紧。右腿旧伤崩裂,血顺小腿滑落,在祭坛刻纹上蜿蜒成线。残镜尚在袖中,但灵能几近枯竭,方才那一避,已是强提真元所致。
我未起身,单膝跪地,右手五指张开压住地面,借痛感稳住神识。执剑虚影再度袭来,剑锋未至,寒意已割裂皮肉。我侧身闪避,肩胛擦过石碑,火辣作痛。第二击紧随而至,我索性不避,任剑尖刺入左臂,借其力道猛然前扑,将掌心血拍在执鞭虚影胸口。
血光溅开,那虚影竟未消散,反而冷笑一声,长鞭横扫,抽中我后背。衣袍撕裂,皮开肉绽,我扑倒在地,喉头一甜,血涌入口。
就在此时,残镜自袖中滑出,落于掌心。我咬破舌尖,将血抹上镜面。裂痕深处,一丝微光闪现,映出三道虚影脚下痕迹——执剑者踏火而行,有影;执鞭者足不沾尘,影若游丝;唯有执印者,脚下空无一物,唯唇间霜气凝成细纹,与祭坛符文隐隐相合。
仙缘镜残光所照,真伪立判。
此执印者,非幻非影,乃我七万年执念所化之锚——不敢放墨渊走,不敢认自己活,将守棺之誓炼成心魔,反噬本心。
我撑地欲起,执剑虚影再攻,剑锋直取咽喉。我抬臂格挡,伤口撕裂,血洒半空。就在这瞬息,我将残镜掷向执印虚影。
镜面撞上其胸,血光炸开。
虚影闷哼,身形晃动,胸前浮现出一道与我心口相同的封印纹——那是当年以心头血喂养仙身时,自行刻下的禁制,名为“不离”。如今,竟成了心魔寄生之门。
玄暝竖瞳骤然震颤,紫光紊乱,三重封界符文同时明灭。我知时机只在刹那,咬破指尖,以心头血在空中画破界符。符成,却不催动,只低声道:“我放你走。”
话音落,执印虚影猛然抬头,眼中泪下如霜。
“你若走了,谁来守他?”它开口,声如我当年初见墨渊冰棺时的呢喃。
“我守的是誓言,不是尸体。”我一字一句,“他若醒,我陪他看昆仑雪;他若不醒,我也该活。”
虚影怔住。
玄暝怒吼,竖瞳爆发出紫雷,直劈而下。我未避,双膝跪地,仰头迎向那毁灭之光。
“你试我勇——我带伤而战,未退一步;
试我智——我破虚辨真,识得心魔本源;
试我心——我不再藏,不再压,敢断执念,不负本心!”
紫雷悬于头顶,距额前三寸,凝滞不动。
祭坛九碑同时震颤,血纹褪去,转为金光流转。玄暝巨躯缓缓伏低,额间竖瞳裂开一道细缝,一枚墨玉鳞片飘然落下,正落于我掌心。
鳞片触肤即融,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试炼印记。肩胛处血纹炽热,随即沉静,印记深处,多了一丝神兽烙印的威压。
我喘息未定,左臂伤口仍在流血,右腿几乎无法承力。残镜在我掌中碎成粉末,最后一缕灵光熄灭。
玄暝低鸣一声,四足踏火,缓缓退回地底裂缝。幽蓝火焰逐一熄灭,九根古碑沉入地下,祭坛开始崩塌,石块自边缘剥落,坠入深渊。
我撑地欲起,指尖刚触地面,忽觉心口一紧。
试炼印记再度发热,但并非警告,而是牵引——自西岭绝渊之外,另有试炼者正在靠近。印记共鸣,意味着挑战未尽,有人接续而来。
我未动,只将掌中残镜粉末拢入袖袋。碎镜虽亡,但七万年血祭、昆仑讲经、海底破阵、心魔对峙,皆已刻入神识。无需外物,我也能看得清——法器的破绽,阵眼的脉络,人心的执念。
风自深渊吹上,卷起碎石与灰烬。我扶着石碑残角,缓缓站起。双腿发颤,却稳。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缓,踏在崩裂的石阶上。来者修为不弱,气息隐忍,似在试探祭坛余威。
我未回头,只将右手按在心口,感受那枚新生的神兽烙印。它静伏如眠,却与血脉同频,似在等待下一次觉醒。
脚步声停在祭坛入口。
“你赢了?”那人问。
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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