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边疆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当真正的新兵专列将又一批懵懂青年送入营门时,余庆已经能在这片严酷的土地上稳健地跑完五公里,单杠也能标准地完成五个,军被更是叠得有棱有角。王参谋长——他的五舅爷,如同一个冷静的铸剑师,在开训动员大会上远远瞥了他一眼,目光没有任何温度,随即移开。余庆知道,预备期的“优待”已经结束,真正的、公平(甚至对他可能更严苛)的锤炼,正式开始。
他被分到了新兵三连二排五班。班长姓李,是个二期士官,不如预备期班长那般沉默冷硬,嗓门洪亮,眼神锐利,训练场上要求极其严苛,但私下里却能和新兵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这种张弛有度,让新兵们又怕又敬。
初露锋芒
新兵入营,照例是混乱的开始。打包行李、领取物资、整理内务,处处是手忙脚乱和班长的呵斥。当别的战友还在为如何把软塌塌的棉被捏出棱角而满头大汗时,余庆已经利落地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得如同样板。当有人在第一次队列训练中左右不分、同手同脚时,余庆的动作已带着几分老兵的沉稳。当大家在五公里初始摸底中跑得脸色煞白、呕吐不止时,余庆虽非顶尖,却能稳稳跑在中上游,气息均匀。
这种明显的“超前”,很快引起了李班长的注意。
“余庆,出列!”一次队列训练休息间隙,李班长喊道,“给大家示范一下停止间转法。”
“是!”余庆向前一步,转身,靠脚,干净利落,声音洪亮,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李班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对其他人吼道:“都看见没有?这才叫当兵的样子!你们一个个,软脚虾似的!”
同班的新兵们投来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目光。余庆没有得意,只是平静归队。他深知,这点优势来自那几个月的“预支”,并非天生,没什么可骄傲的。
优势与挑战并存
预备期打下的基础,让余庆在新兵连前期过得相对从容。他有更多的精力去观察、学习和思考。他注意到,李班长虽然严厉,但指出错误总是一针见血,耐心讲解要领;他观察到,排长更喜欢那些眼神里有股不服输劲头的兵;他也发现,班里体能最好的那个东北大汉,性格直爽,可以结交;而那个总爱在背后抱怨的瘦高个,则需要保持距离。
然而,新的挑战也随之而来。首先是射击。预备期多是空枪预习,实弹射击是完全不同的体验。震耳的枪声,武器的后坐力,都需要适应。第一次实弹打靶,余庆虽然据枪稳定,但过于追求完美,击发瞬间有些犹豫,只打了个良好,未能进入优秀行列。李班长点评时,点了他的名字:“余庆,动作没问题,心理关还得过!战场上一瞬间的犹豫,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其次是战术基础动作。低姿匍匐、侧姿匍匐……在布满碎石和冰冻地面的战术场上,一遍遍摸爬滚打。即使戴着护具,手肘、膝盖也很快磨破了皮,鲜血混着泥沙,凝结在作训服上。这时,预备期磨练出的忍耐力发挥了作用。他咬着牙,不顾疼痛,每一次都尽全力以最快速度完成,动作规范,赢得了李班长的口头表扬。
最让他感到压力的,是理论学习。武器构造、保养、战术原则、条令条例……大量的知识需要记忆。这对于习惯了体力劳作和简单课本的余庆来说,是全新的领域。他不得不拿出比体能训练更多的精力,利用一切休息时间背诵、理解。郭正阳偶尔来看他,会给他带点零食,顺便指点几句理论学习的方法。
“出头鸟”的觉悟与机遇
一次全连组织的五公里越野考核,余庆憋着一股劲,紧紧跟在第一梯队后面。最后冲刺阶段,他凭借顽强的意志力,连续超越了两人,最终取得了全连第六名的好成绩。连长在总结时,特意表扬了他的进步。
当晚,李班长找到他,私下里说:“你小子,底子打得好,是块当兵的料。但别翘尾巴,新兵连能人辈出,后面还有更专业的训练,保持住这股劲头。”
“是!班长!”余庆立正回答。他明白,自己这只“出头鸟”,已经引起了关注,接下来,要么飞得更高,要么就可能被更强的压力打落。
果然,几天后,连里要挑选几名表现优异的新兵,组成一个“示范班”,负责在后续的营级会操中进行队列和战术演示。这是一个展示的机会,也意味着更苦更累的训练。李班长推荐了余庆。
示范班的训练强度远超普通班级,一个简单的正步,可能要定型半小时,一把枪的持枪姿势,要反复纠正上百次。但余庆甘之如饴。他清楚,这不仅是荣誉,更是五舅爷在暗中观察他“是不是那块料”的关键时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新兵连这个起点上,就夺下先机,为自己未来的军旅生涯,铺下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夜晚,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感受着身体积累的疲惫与酸痛,内心却无比清醒和坚定。新兵连的日子才过去一小半,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条用汗水甚至血水铺就的路,虽然艰难,却真正通向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他这只从山沟里飞出的“笨鸟”,正在用玩命的方式,试图成为第一批振翅的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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