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一听,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他连忙说道:
“大哥,你别这么说!
虽然我的实力低微,但我们曾经说过福祸相依,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坚定地陪在你身边。
你就把事情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想出一些办法呢。”
听到这句话的尚贤,心中的惆怅愈发深沉,似是被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
他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那片广袤的天空,仿佛能从那无尽的蓝色中找到一丝解脱。
“你我兄弟,我岂能让你以身犯险?”
尚贤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关切和决绝。
“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刀伤未愈,怎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说过,这些事情,只能由我自己来做!”
泊依然静静地听着尚贤的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第一次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如果以尚贤如此高深的武功境界都感到如此惆怅,那么这些事情恐怕绝非易事,甚至可能是极其棘手的难题。
然而,泊依然知道,此时他必须开口。
他看着尚贤那郑重而又惆怅的面容,轻声问道:
“尚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苦恼?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虽然我们在武力上可能帮不上太多忙,但我们还可以提前谋划一下应对的方法。
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嘛。”
尚贤听到泊依然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着,那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
然而,他的表情却异常严肃,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这几天,我要去勾栏听曲!”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顾风和泊依然的耳边炸响。
两人先是猛地一个后仰,然后几乎同时发出了一个奇特的声音:
“耶?!……”
顾风满脸惊愕,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尚贤,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哥,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去听曲?而且还是去勾栏?”
尚贤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对顾风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泊依然也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尚贤,问道:
“尚大哥,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需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解决的大事?”
尚贤再次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道:
“嗯!”
顾风低头,沉默不语;泊依然垂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泊依然突然抬起头,看向顾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你这辈子打过自己的结拜大哥吗?”
顾风一愣,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
泊依然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跳起身来,急声道:
“那还等什么?打他!居然戏弄我们,害我们担心了这么久!”
“哇,大哥,你别跑啊!今天你必须得让我们揍一顿才行……”
顾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只见尚贤像只兔子一样,撒腿就往远处狂奔而去。
“(尚)大哥,你给我们站住!”
顾风和泊依然齐声高喊,然后拔腿就追,边跑边喊,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
三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地一路狂奔,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处勾栏之前。
尚贤突然露出陶醉的神情,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地说道:
“在邛崃山的时候,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练功,简直无聊透顶!
这次好不容易借着主持时光盛会的机会来到渭城,我要是不痛痛快快地玩儿上两天,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苦修?”
顾风定睛一看,眼前这座勾栏不过是一座连招牌都没有的二层小楼,看上去颇为简陋。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
“大哥,咱们来这勾栏,就只是听曲儿吗?”
其实,顾风从未亲身去过勾栏,但他对勾栏也并非一无所知。
一般来说,勾栏都是些说书唱戏的人的聚居之地,他们会租下一座小院或者阁楼,稍加布置后便开门迎客,供人消遣娱乐。
勾栏虽没有青楼、画舫那么高雅,但其经营范围可是非常广泛的,从早到晚都有不同的娱乐项目可供选择。
上午时分,人们可以前往勾栏听书,沉浸在精彩的故事中;
下午则可以悠然地品尝香茗,享受悠闲的时光;
而到了晚上,勾栏里则会上演各种戏曲,让观众大饱眼福。
当然,除了这些主要的娱乐活动外,唱曲也是勾栏中的一项常见节目。
不过,唱曲通常只会穿插在说书和唱戏的空档期间,为观众带来更多样的艺术享受。
此外,勾栏还会提供各种瓜果、吃食的贩卖,如果有人想去勾栏享用一顿美食,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些生意一般都会集中在前院或者一楼大厅进行,方便顾客们随时参与。
而对于那些对勾栏里的服务人员感兴趣的顾客来说,如果他们看中了端茶倒水的丫头,或者是看中了唱曲的伶人,就可以通过给出一番打赏来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这种打赏一般不用太多,基本只需要几钱银子便足够了。
然后,他们便可以带着心仪的人前往后院或者二楼的房间。
至于在房间里会发生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但是,如果伶人们没看上顾客,或是认为打赏的钱没有达到她们的心理预期,她们是可以拒绝客人的。
只是为了不惹恼客人,她们通常会以葵水在身、身体不佳之类的理由来拒绝。
而能从事勾栏事业的伶人,基本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拒绝客人的事情,很少在勾栏发生。
此时,尚贤并不知道顾风的心理活动,他正一脸嫌弃地看着顾风,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有些不满。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把我当成那种令人恶心的正经人了吗?
我去勾栏,怎么可能只听曲呢?”
听到尚贤的回答,顾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缓缓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嗯?不对,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就在这时,泊依然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哈哈哈哈,好啦,别再惘惑了,咱们都已经到勾栏门口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单纯地去听曲子,进去看看后再说嘛!”
尚贤听了泊依然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赞同地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泊兄弟说得对,进去了再说!”
话音未落,他们三人便一同抬起脚,迈步朝着阁楼里面走去。
然而,当尚贤快要踏进阁楼门口时,他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顾风,他严谨地打量了顾风一番,脸上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沉默片刻后,尚贤开口说道:
“不行,二弟,你不能进去。”
顾风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怔,满脸都是不服气的表情,嚷嚷道:
“喂,大哥,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十八了!
按照三大王朝的规定,男子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人了,我凭什么不能进?”
泊依然本来对尚贤的话也感到十分疑惑。
但当他看到尚贤如此认真地端详着顾风时,心中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于是他也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顾风。
泊依然仔细地打量着顾风,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尚贤身上时,却意外地发现尚贤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之色。
泊依然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连忙开口对顾风说道:
“顾兄弟啊,尚大哥所言极是,你确实不适合进去。
你身上本就有伤,而且你正值年轻气盛之时,血气方刚。
如果你执意要进去的话……恐怕对你的伤势恢复会非常不利啊。”
尚贤在一旁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泊依然的话,他一脸严肃地附和道:
“是啊,二弟,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大哥一定会带你再来的。
只是今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
你还是先回时光阁吧,我和泊兄弟稍晚些时候就会回去找你的。”
顾风看着尚贤那认真的表情,以及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担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暗自思忖道:“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大哥依然如此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于是,顾风也不再坚持,他顺从地说道:
“那好吧,既然大哥和泊兄都是为了我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时光阁里等你们归来。”
等顾风渐行渐远,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尚贤终于憋不住了,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哈哈哈哈,泊兄弟,还是你这脑子转得快啊!
居然能想到用‘不利于伤势恢复’这样的理由去敷衍我那二弟,真是太妙了!”
听到尚贤这番话,泊依然却是一脸的茫然和疑惑。
他眨巴着眼睛,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尚贤话中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问道:
“难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刚才明明看到尚大哥你面露忧色,很明显就是在担心顾风兄弟的伤势啊。”
尚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摆了摆手道:
“他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能有多大影响?”
说罢,尚贤用一种略带嫉妒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是看他长得比我还要俊美几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比我年轻!
要是他进去了,那些伶人们万一拒绝了我而选择了他,那我岂不是要难受死?”
泊依然听了尚贤的这番话,心中顿时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却像突然被人塞了一只苍蝇在喉咙里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擦,会错意了!
顾风兄弟,这可真不能怪我啊!
我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你的伤势,谁知道你大哥竟然是担心你抢他的伶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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