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土依旧愣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志军。
他的脸上写满了羡慕,还有深深的钦佩。
“一万块……”
陈金土又嘟囔了一句,声音都在颤抖。
看着众人的表情,宁志军握着方向盘,心中暗喜。
这几个人果然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一个说他私下倒卖东西违法。
他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交的朋友都是明白人。
“那你们想不想听,我是怎么把广藿香偷偷收割掉的?”
宁志军扭头看了眼车厢里的几人。
“快说快说!”
夏贤丽立马凑过来,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宁志军又清了清嗓子,把前几天收割广藿香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割广藿香。
怎么趁夜色装车。
又是怎么一趟一趟往骑牛巷送货的。
三个女知青听得目瞪口呆,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志军,你胆子真大。”
陈金土更是张着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要是被周家人发现了怎么办?”
周枫颜眨着眼睛,语气里带着钦佩。
“发现不了。”
宁志军摆摆手。
“厉害!太厉害了!”
夏贤丽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拖拉机在土路上颠簸着。
五个人有说有笑,车厢里的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陈金土也讲起他以前开拖拉机的趣事。
夏贤丽分享起知青点的八卦。
江妍和周枫颜时不时也会插上几句话。
宁志军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嘴角始终挂着笑。
太阳渐渐爬高,热气从地面升起来,晒得人脸颊发烫。
拖拉机驶过一片玉米地,两侧的玉米秆在风中摇晃。
远处已经能看见县城的轮廓,几栋红砖房子在阳光下泛着光。
“对了。”
陈金土突然开口,声音盖过了发动机的突突声。
“趁这次来县城,大家都买件蓑衣吧。”
他扭头看向车厢里的几个人。
“梅雨季马上就到了,接下来一个多月都是雨天。”
“每年这个时候都容易涨大洪水,家里备件雨衣出门方便。”
夏贤丽点点头。
“也是,这几天天气越来越闷热了。”
江妍和周枫颜也纷纷应声,表示回头要去供销社买。
唯独宁志军整个人僵在驾驶座上。
他的手攥紧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
大洪水。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在宁志军脑门上。
他脑子里轰地一声,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出来。
对,今年的梅雨季跟往年不一样。
雨水下得特别充足,持续时间也特别长。
而且下个月,路坑大队会爆发一次特别大的山洪!
昨晚,宁志军听母亲提起梅雨季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陈金土一说涨洪水,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前世那场洪水,他记得太清楚了。
那次山洪跟往年完全不同,无论是强度,还是爆发的地点,都超出所有人预料!
整个路坑大队都被淹了。
很多村民的房子直接垮塌,家里所有东西都被冲走。
他家那间土坯房虽然没倒,但衣服被子、锅碗瓢盆全没了,只剩四面光秃秃的墙。
母亲当时还专门托人写信给他,向他求救。
可信还没到他手里,母亲就喝药死了。
宁志军的后背渗出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他的心脏像被人用力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个昨晚被他浇灭的念头,此刻又烧了起来。
他要建新房子!
而且要快!
这件事着实不简单,得从现在开始筹划。
“志军,你怎么了?”
夏贤丽的声音把宁志军拉回现实。
“没事。”
“想点事情。”
宁志军松开紧攥的方向盘,深吸了口气。
拖拉机驶进县城,街道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密集。
商店门口挂着红底黄字的招牌,供销社的橱窗里摆着搪瓷盆和热水瓶。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推着自行车,有人挑着扁担。
喇叭里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音乐声和人声混在一起。
“我们要先去教育局报名。”
“志军,你知道教育局在哪儿吗?”
夏贤丽站起来,指着前方。
宁志军摇摇头,把拖拉机停在路边。
他跳下车,拦住一个路人。
“同志,请问教育局往哪边走?”
那人指了指东边。
“往前走两条街,看见百货大楼右拐就到了。”
“谢谢!”
宁志军重新爬上驾驶室,发动拖拉机朝教育局方向开去。
街道两旁的建筑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红砖砌的二层楼,木制的窗框,屋顶上还有烟囱。
这些景象跟他当初入赘到刘家时一模一样。
开山县城比华埠公社气派多了,供销社的规模大了一倍不止。
街上行人的穿搭也洋气。
女的穿花布衫和背带裤,男的穿中山装和军绿色外套。
宁志军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建筑,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前世的自己以为入赘到刘家,来到这开山县城,只要好好努力奋斗,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可到头来呢?不过是刘家人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们需要的只是自己的骨髓,一个接盘侠。
从头到尾,谁把他当人看过?
那些所谓的感激,不过是为了骗他心甘情愿躺上手术台。
“志军,你脸色好难看。”
“是不是路太颠了?”
夏贤丽从车厢里探出头。
“没事。”
宁志军扯了扯嘴角,“就是有点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路面上。
可越看这些熟悉的场景,心里的恨意就越往上涌。
前世的自己还是太憋屈了。
哪怕这一世明确拒绝了刘家的移植要求,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先是那个刘秀平,后来又是潘霞带人来抢田,三番五次地找麻烦。
宁志军的眼神冷下来。
既然他们不肯善罢甘休,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一定要找机会主动出击,给刘家人一些教训。
而此时此刻,开山县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内。
刘秀红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她的手背上扎着针头,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流。
她睁开眼睛,望着头顶发黄的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吓人。
病房里还有两个人。
潘霞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脸色铁青。
刘秀平靠在窗边,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三个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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