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见沈晨夕这几日有些劳累,开口问道:“主子,奴婢看您气色不太好,可否要吃些东西补补身体?”
沈晨夕点头:“好,那你去准备吧,我正好有些渴,弄点有汤的,别太油腻。”
“是。”白桃转身出门。
沈晨夕感觉有些困意,遂躺在床上小睡,刚睡着不久,便做了个梦。
她梦见容妃骂姚贵人是个蠢货,竟然连个小小的采女都收拾不了,反而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吩咐宫女对姚贵人一顿拳打脚踢……
就在沈晨夕做梦的时候,白桃为沈晨夕准备了一碗鸽子汤,端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鸽子汤表面漂着几粒鲜红的枸杞,在清澈的汤水中沉沉浮浮。
“主子这几日劳耗心神,这汤该能让她缓一缓。”白桃心中暗想。
转过一道拐角,白桃突然感到有人向自己袭来。她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吓得她差点打翻手中的汤碗。
“曹……曹指挥使?”白桃认出了来人,正是玄衣卫指挥使曹逸。他生得高大,比白桃高出一个头,从上往下俯视,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曹逸的面上带有几分冷酷,他道:“你就是沈采女身边的宫女吧。”
白桃不敢撒谎,点头称是。
曹逸伸出手,递给她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你把这个交给沈采女。”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只能让她一人看,否则,就趁早想好自己要埋在哪儿。”
白桃的手微微发抖。
曹逸的手段以狠辣着称,听说落在他手里的罪犯,没几个能熬过去。
后宫的一些嫔妃,其父在朝中做官,如果他们犯了错,也有可能落在曹逸手中,被他严刑拷打,因此,那些嫔妃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免得他借机为难自家父亲。
“是,奴婢记下了。”白桃低头应道,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
曹逸不能在后宫久留,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由此可见,他武艺高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一个人,也能够做到。
白桃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向含玉殿走去。
殿内,沈晨夕已从睡梦中醒来,她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阳光从窗户照进,将她的侧脸镀上层金色光晕。
“主子,鸽子汤到了。”白桃将汤碗轻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又从袖中取出那张纸条:“还有,曹指挥使让奴婢带给您的,请主子过目。”
沈晨夕的手指一顿,白玉棋子“嗒”的一声落在地上。
“曹指挥使……”沈晨夕回忆片刻:“你是说玄衣卫的指挥使?”
“没错,就是玄衣卫指挥使,曹逸。”白桃道。
“曹逸?”沈晨夕接过纸条,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他何时找的你,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他就在奴婢来的时候突然出现,吓了奴婢一跳。他只说把这个交给您,让您一人看。”白桃说。
沈晨夕展开那张纸条,纸上的字迹工整有力。
“容妃与皇后非等闲之辈。两年前,林贵人因与容妃争宠,暴毙宫中;一年前,周嫔得罪皇后,不出半月,其父被弹劾贪污,全家流放,周嫔失足落井;两月前,安国公得罪容妃,满门诛杀,娴嫔难产,血崩而亡。与容妃及皇后为敌者,十死无生。”
沈晨夕仔细查看每一个字,当看到“安国公得罪容妃,满门诛杀,娴嫔难产,血崩而亡”这段话时,心中顿时激起一团怒焰。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姐姐在呼唤,要让她尽快报仇雪恨。
沈晨夕端起鸽子汤时,汤已经有些凉了,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油膜。她突然没了胃口,又将汤碗放下。
“白桃。”沈晨夕唤道。
白桃立刻回应:“主子有何吩咐?”
“玄衣卫指挥使曹逸,他是什么来历?”沈晨夕看着白桃:“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曹逸的举动,让沈晨夕感觉有些不安。
白桃思索片刻,说道:“听闻曹指挥使在入宫之前,曾经被人追杀,险些丧命,但不知被谁救了,他进宫之后,深得皇上信任,很快就升到指挥使一职。”
沈晨夕没有往深处去想,只问:“他和容妃及皇后那些人,可有往来?”
“这……”白桃犹豫了一下:“曹指挥使与容妃好像是见过几次面,但奴婢也是听说的,不知真假。
沈晨夕沉默片刻,从匣子中取出一张纸,缓缓展开,这是她上次亲手绘制的后宫关系图。
曹逸虽非后宫之人,但或许与哪些人有亲密的关系,是一伙的。
她用笔在空白处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代表曹逸。那只代表容妃的狐狸与老虎可能有关系,沈晨夕在两者之间划了条拇指大小的短线。
白桃不知沈晨夕觉得无聊还是有特别的兴趣,今天画这个,明天画那个。
“虎为百兽之王,凶猛难驯,不好对付,狐假虎威,狐狸只是狡猾,可虎却是直接伤人,没有虎,狐狸就借不了它的威。”沈晨夕心中暗想。
如果曹逸是容妃的人,那他把这张纸条交给自己,目的就是警告、恐吓。
看吧,跟她们作对的人,要么暴毙,要么死得稀里糊涂,你要是跟她们作对,下场就和纸上说的这些人一样,还是少打歪主意为好。
但仔细想想,也有不对劲的地方,曹逸这么做,对于容妃等人来说,并无明显的好处,容妃不可能让曹逸做这种事。
而且,曹逸说这纸条只能让沈晨夕一人看,表明容妃很可能不知道这回事。
曹逸究竟要干什么?
沈晨夕不敢马虎,无论曹逸在打什么主意,是否与容妃和皇后等人一伙,只要他阻碍到自己的复仇计划,就不得不想办法铲除。
与她们作对,十死无生?
沈晨夕不信这个邪,容妃已经败给自己一次了,她并非天下无敌的人物。
十死无生,不是和她们作对的人十死无生,而是她们这些残害无辜的人十死无生,一个也别想逃。
“白桃,你说曹逸是突然出现的?”沈晨夕问道。
“是,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
沈晨夕寻思,他为何要亲自送纸条,突然出现,看上去就是在躲避宫中的耳目,隐隐有帮助自己,提醒自己的意思。
可自己刚进宫,跟他又不熟,双方无利益捆绑,他有什么理由帮自己?
沈晨夕很会看人,但这曹逸,她却有些看不懂。
她拿起那张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内心默念:“我既然入了这深宫,就没打算走回头路,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主子,这鸽子汤凉了,奴婢给您热一热。”白桃道。
沈晨夕颔首:“去吧。”
白桃端着鸽子汤退出。
沈晨夕独自站在窗前,想起了家中的惨剧。父亲、母亲、兄长,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
而她躲在闺房里,侥幸逃过一劫。
夜风微凉,沈晨夕用过晚膳后,便上床歇息了。
赵擎今晚宿在黄贵妃处,沈晨夕倒感觉轻松许多,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她现在能信任,能用的人,只有白桃,仅凭这点力量,要斗倒容妃和皇后,难如登天。
除了白桃,还在浣衣局干活的乌梅也是个可信之人,只不过她比较单纯,用处不大,但作为进宫后的第一个朋友,带在身边,让她帮忙做些轻便的活也不错。
要增添宫女,首先得晋升。
沈晨夕仔细盘算着计划,是时候离开采女这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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