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高耸的宫墙挡着阳光,投下长长的阴影。
沈晨夕和春儿两人身穿破旧的粗布衣裳,面前摆着一个缺了角的粗瓷碗,里面零星躺着几枚铜钱。
“这么做真有用嘛。”春儿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忧虑:“打扮成这样,在此乞讨,能有机会进宫吗?”
沈晨夕也压着声音对春儿说:“不打扮成这样,更没机会,记住,从现在起,我是你表姐,我们家乡发了大水,我们是逃难而来的。”
春儿没什么主意,自然都是听沈晨夕的,她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巡逻的士兵正沿着城墙巡视。
沈晨夕稍稍低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那些身披铠甲的士兵。她不由想起那晚在沈府大开杀戒的禁卫军。
“走,我们去皇宫那边。” 沈晨夕拉着春儿起身,边乞讨边往皇宫大门走近。
两人来到皇宫的侧门前。
这里比正门处冷清许多,只有两名侍卫把守。巍峨壮丽的皇宫犹如一座巨大的囚牢,里面关着成百上千的宫女,她们的命运,大多不会有什么改变。
沈晨夕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可怜。
“官爷,官爷……”她怯生生地开口:“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其中一名年轻侍卫转过头来,看到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去去去,赶紧闪开,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要乞讨就往别处去,嘿,真是。”
沈晨夕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官爷,我们饿了好几天肚子,现在无家可归,就想讨些饭吃,求您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们可以帮您干活。”
“帮我干活有什么用,帮宫里那些贵人干活才有用。”那侍卫说。
沈晨夕顺着他的话道:“行,我们愿意为宫里的贵人干活,只求能赏口饭吃。”
她的声音哽咽,眼中适时地泛起泪光。
那侍卫面露难色,正欲再次驱赶,另一个年长些的侍卫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她们来干什么?”
“这两个流民在此乞讨,还想进宫当宫女。”年轻侍卫恭敬地回答。
年长的侍卫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他仔细打量了沈晨夕一番,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在此乞讨?”
“回官爷的话,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家乡发了大水,父母都不幸遇难,我和表妹已经饿好几天了,求官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沈晨夕声音颤抖。
那年长侍卫喃喃自语:“前段时日,好像是有地方发大水,淹死了不少人。”
春儿心想,她家小姐的演技倒是不错,骗这种侍卫绰绰有余。
那年长侍卫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这样,进宫做宫女怕也不行啊,但凡进了宫,就得守宫里的规矩,那可不是个好差事。”
“官爷,我们实在找不着活路了,不知该去哪里谋生。”沈晨夕语带悲怆。
那年长侍卫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且替你们问问内务司的王公公吧。”
说着,他转向年轻侍卫:“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王喜善公公。”
沈晨夕的心跳越来越快,面上却平静如常。
王喜善是管理内务的大太监,宫女的征选和分配也是他负责的。
沈晨夕曾听沈晨露说起,那王喜善脾气古怪,总喜欢夸奖别人,哪怕是小宫女和小太监,也会没来由地被他夸上一顿。
但被他夸奖,不代表他真的看得起。
对于他说的好话,多半无需当真。
沈晨夕和春儿在宫门口等了近半个时辰,太阳升至头顶,已有几分暑意。
临近午时,年长侍卫与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太监走了出来,这太监就是王喜善。
“就是她们两个想进宫做宫女?”王喜善声音尖细。
“是的,王公公,您且看她们如何。”年长侍卫恭敬地说。
王喜善走近几步,对着沈晨夕和春儿仔仔细细地观察,像是在研究两个罕见的古董。
沈晨夕强忍不适,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温顺而无害。
“嗯,模样倒是周正,脸上长的红疹跟花一样漂亮。”王喜善眯起眼睛,看着沈晨夕,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的话,民女沈夕夕,因家乡发了大水,与表妹逃难至此,只求谋条生路。”沈晨夕给自己编了个名字。
虽与本名只有一字之差,但和沈晨露这名字放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两人是对姐妹。
王喜善果真如沈晨露所说的那样,喜欢夸奖别人。
沈晨夕脸上长红疹,他也能夸出花来。
“你会些什么?”王喜善问。
“洗衣做饭,针线女红,略懂一些,别的也能学。”沈晨夕谦卑地回答。
王喜善道:“想要做宫女,不用学那么多,会洗衣服就好得很啦。”
“你会些什么?”王喜善又问春儿。
春儿愣了片刻,回答:“表姐会的,民女也会一些。”
她本就是丫鬟,干些洗衣之类的活,根本不成问题,反观沈晨夕,恐怕就没那么熟练了。
但要进宫,就只能听从安排。
王喜善背着手踱了几步:“你们来得很巧,过几日,朝廷要选一批宫女,咱家看得出来,你们两个都是十分勤劳能干的,好好表现,就有机会赚银子,虽然银子不多,但咱家看得出来,你们也并非贪财之人,进宫乃是为了给贵人们……”
沈晨夕听他啰哩啰嗦地讲了一大堆废话,说教不像说教,只觉心烦。
好不容易等他讲完,沈晨夕开口说:“我们只求谋条生路,再苦再累的活都能干。”
王喜善朝侍卫说:“待会儿,拿个馒头给她们吃吧,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咱家去打探打探,哪里缺人,也好给她们准备个去处。”
“多谢大人。”沈晨夕装作无知的模样。
王喜善心中高兴,这沈晨夕好像是把他当成什么高官了。
其实,也不过是个有点地位的奴才而已。
“行了,行了,三日之后再来参选吧,到时候,宫里会安排你们打扫,看你们的表现,择优录选。”王喜善给她们提了个醒。
那意思就是,地扫得越好,就越有机会被选入宫中。
沈晨夕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恭顺:“民女明白。”
王喜善点点头:“三日之后,好好表现吧,做得出色,还有机会贴身侍奉主子娘娘。”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就这种样貌,侍奉主子还是算了吧,只能干点粗活,旁边那位倒是有机会。”
沈晨夕也在琢磨:“这王公公八成是打算安排我做苦力活,那正好,在我的预想之内,容妃和皇后身边,必有追随者,她们,大概是我先要面对的,深宫形势复杂,摸清楚底,才好立足下去。”
“这样吧,三日后,辰时,你们准时到此,咱家自会安排人接应你们。”王喜善对沈晨夕说。
他转身向门口的侍卫交代几句,便往宫内走。
到分发馒头时,侍卫便多拿了两个,给沈晨夕和春儿吃。
远离皇宫大门后,春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有三日,我们怎么办?”
沈晨夕道:“自然是练习扫地,毕竟,我得进宫干活,洗衣,做饭,也得练,只有三日工夫,必须马上行动,只要能进宫,就算是过了第一关。”
当天,沈晨夕便找了个满是灰尘的地方,刻苦练习,为此,她不惜将手磨肿。
到第三日,她俩再次走向皇宫。
沈晨夕眺望远处的宫墙,目光狠厉道:“容妃,皇后,你们的对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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