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号”如同一尾沉默的箭鱼，切开墨蓝色的海水，向着东南方向疾驰。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褪去，海天交界处泛起一线鱼肚白，但更前方，一片灰白色的、仿佛凝固的浓雾墙，已经占据了小半个视野，那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迷雾群岛外围。
船只采用了混合动力，除了依靠风帆，魔法引擎也以低功耗模式运转，确保速度和静音的平衡。甲板上，老鬼和船长紧盯着罗盘和海图，不断进行微调。琉璃和其他几名法师则轮流维持着船身周围的几个小型法阵——反探测、光学扭曲以及最重要的，削弱迷雾对方向感影响的“导引术”。
云月漓站在船头附近，任由带着咸腥水汽的海风吹拂着脸颊，银发在脑后飞扬。她没有待在船舱里休息，而是选择留在甲板上。这里视野开阔，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钥”之力在这种远离陆地喧嚣、只有海浪与风声的环境里，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和活跃。
她闭上眼睛，尝试将感知延伸出去。不再是集中在某个人或某个点，而是如同撒开一张无形的网，覆盖船只周围数百米的海域。
她“听”到了海水涌动时那庞大、深沉而富有节律的“脉动”，感受到海风掠过桅杆和帆布时欢快又带着力量的“触感”，甚至能捕捉到船舱内船员们专注、紧张又带着一丝探险兴奋的“情绪底色”。
这种与自然环境进行大范围、非定向共鸣的感觉很新奇。她的精神仿佛沉浸在一片浩瀚而和谐的“交响乐”中，虽然每个“音符”（海浪、风、生物、人心）都不同，但它们共同构成了海洋航行独特的“存在印记”。
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交响乐中，总有一些不协调的“杂音”断续传来。那是一种极其微弱、冰冷、带着某种“空洞感”的波动，时隐时现，仿佛来自极远处，又仿佛潜藏在周围的某片海浪之下。
是“虚无信标”碎片带来的感应？还是……“瞳”组织的追踪？
云月漓眉头微蹙，集中精神追踪那丝波动。但对方似乎非常警觉，一旦她的感知有意识地靠近，那波动就会立刻消失或变得极其模糊。
“云姑娘，感觉到什么了吗？”慕容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也来到了甲板上，一身利落的航海装束，腰间佩着弯刀，手里拿着一个单筒的观测镜。
“有一些……很模糊的异样感。”云月漓没有隐瞒，将感知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很像是铁壁城时‘瞳’组织留下的那种气息，但更飘忽。”
慕容璇神色一凛，举起观测镜，仔细扫视着后方海面以及两侧。“‘海燕号’的伪装和反探测法阵是商会最高级别的，除非对方有专门针对性的高阶探测法术或者……某种我们未知的追踪手段。”她放下镜子，“你提到的那片碎片？”
“有可能。”云月漓点头，“希拉里大师说那是‘虚无信标’，可能会吸引某些东西，或者被某些东西感应到。”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贴身存放碎片的位置，冰凉依旧。
“提高警惕。”慕容璇对船长打了个手势，“老鬼，留意航道上是否有异常水流或魔法扰动。琉璃，加强船尾方向的反探测强度。”
命令迅速执行下去，船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石玲也扛着她那用帆布包裹的巨大塔盾来到甲板，像座小山一样立在云月漓侧后方，警惕地扫视着海面。
“不管来的是什么，想动咱们，先过俺这关！”她瓮声瓮气地说，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战士面对挑战时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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