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镜映我，道争一线（六）
法则虚空的感悟与冲击尚未完全平复，王梓墨已踏入了第六关的区域。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未袭来，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水镜世界。
天地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脚下是平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幽暗水面，倒映着上方同样幽暗的天空，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并非煞气，也非法则压迫，而是一种直指本心、映照神魂的波动。
“心关？”王梓墨立刻警惕起来。战意磨砺，终于从外部的对抗，转向了内心的交锋。这往往比血肉横飞更加凶险。
他小心翼翼地踏在水面上，涟漪以他为中心荡漾开去，倒影也随之扭曲。忽然，他前方不远处的“水面”凸起，一个人形缓缓凝聚、升起。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王梓墨瞳孔骤然收缩！
那赫然是另一个“王梓墨”！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衣着，甚至连周身流转的浩然正气、眼底深处的那丝坚毅都一般无二！
“镜像？心魔？”王梓墨沉声道。
对面的“王梓墨”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平日温和截然不同的、带着些许邪异与冷漠的笑容：“不，我是你。是你内心深处，对力量最真实的渴望，是对这残酷天地，最本能的……回应。”
话音未落，“镜像”动了！施展的赫然也是行字秘与乾坤正气步，速度、身法与他本人别无二致！同时，一指点出，蕴含的同样是斗字秘的攻伐圣力与浩然剑意！
“轰！”
两人的指力在水镜世界上空碰撞，爆发出惊人的气浪，脚下的水面剧烈震荡。
王梓墨心中骇然。这镜像不仅形似，连战斗方式、力量属性都完全复制！甚至，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更加决绝、更加肆无忌惮的气息！
“愤怒吗？为那死寂的星域？为那被吞噬的文明？”镜像一边狂攻，一边以冰冷的声音说着，“坚守你那可笑的浩然正气有何用？它能复活逝去的生命吗？它能阻挡至尊的收割吗？”
“看看我！抛弃那无谓的束缚，拥抱纯粹的力量！以战养战，以杀止杀！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在这残酷的世道活下去，才能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讨还血债！”
镜像的攻击越发狂暴，甚至开始动用一些王梓墨平时绝不会使用的、偏向阴狠毒辣的招式，威力竟似更胜一筹！它仿佛代表了王梓墨内心被压抑的、对力量的极端渴望与对不公的毁灭欲。
王梓墨节节败退，心神受到巨大冲击。对方的话语，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入他因知晓黑暗动乱真相而变得脆弱的心防。
“坚守正道，是否真的迂腐？”
“面对无法抗衡的强敌，是否应该不择手段？”
种种杂念滋生，让他的浩然正气运转都出现了滞涩，招式威力大减。
“噗！”一个不慎，他被镜像一记蕴含阴煞之力的掌风扫中肩头，护体正气破碎，肩骨传来剧痛，一口鲜血喷出。
“看吧，你的坚持，如此不堪一击。”镜像冷笑，攻势更急。
王梓墨跌退，看着步步紧逼、气息越发邪异的“自己”，眼神中的迷茫与动摇却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洗礼后的清澈与坚定。
“不，你错了。”他抹去嘴角鲜血，缓缓站直身体，周身的浩然正气非但没有衰弱，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实，隐隐与这水镜世界的某种本源正气产生共鸣。
“力量，从来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若为追求力量而迷失本心，与那些制造黑暗动乱的存在，又有何异？”
“浩然正气，并非迂腐的束缚。它是对生命的尊重，对秩序的坚守，对黑暗的不屈！正是因为这世道有太多不公与黑暗，才更需要有人秉持光明！”
“我的道，是守护之道，是抗争之道，是于绝望中开辟希望之道！而非毁灭之道！”
他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眼神中的光芒便炽盛一分。那源自死寂星域文明的浩然正道传承，在此刻与他自身的感悟彻底融合，道心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坚定！
“道争，不容退缩！给我散！”
王梓墨长啸一声，主动出击！这一次，他的攻击中不再有丝毫犹豫与迷茫，纯粹的浩然之意化作煌煌剑光，堂皇正大，却又带着斩破一切虚妄的无匹锋芒！
镜像施展出的那些阴狠招式，在这纯粹的浩然剑光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镜像脸上的邪异与冷漠被惊愕取代。
“不——！这不可能！你怎能……”镜像嘶吼，试图抵抗。
但王梓墨的道心已然圆满无瑕，意志坚不可摧。剑光过处，镜像的身躯如同破碎的镜面，寸寸碎裂，最终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水镜世界之中。
随着镜像的消失，整个水镜世界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幽暗的水面下，仿佛有纯净的白光透出。
一道温润如水、能洗涤神魂尘埃、稳固道心的“净魂玉髓”缓缓凝聚浮现。
王梓墨收起这珍贵的奖励，盘膝而坐，并非调息，而是巩固此番道争的收获。他的心关已过，道心剔透，意志如钢。未来的路上，或许还会有迷茫与动摇，但核心的本心，将再难被外魔所侵。
他望向水镜世界的尽头，那里似乎有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战意在等待。他知道，距离最终的传承与真相，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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