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戴尔荒原一役,虽成功击退“寂灭之瞳”投影,挽救了一支奥术师小队,并验证了“心光净魂”与灵魂攻击手段的可行性,但林逍然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愈发沉重。
敌人的触角已然能如此精准地投射到同盟腹地,其渗透程度和对各方世界的监控力度,恐怕远超预估。那被斩断的投影,更像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或者说,是深渊在调整其收割策略前的最后一次数据收集。
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等深渊下一次不知从何而来的袭击。而目前最明确的线索,便是那个可能正遭受“寂灭之瞳”本体或其更大规模力量侵蚀的“回音古界”,以及百晓生发现的、与之方位重合的“无声星域”。
青玄门,星枢静室。
林逍然、钱多多、百晓生、云渺等核心成员齐聚。中央光幕上,正展示着百晓生找到的那份古老星图拓片,以及结合观测者网络信息与近期监控数据推算出的“无声星域”大致范围。
那是一片位于已知星海边缘的荒芜地带,在星图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刻意抹去的模糊与暗淡。常规的星际航道极少有通往此区域的记录,偶尔有误入其中的探险者,也大多杳无音信,仅有极少数侥幸逃回者,留下了关于“失去声音”、“色彩剥离”和“永恒寂静”的恐怖描述。
“根据林兄带回的信息,以及我们目前的推算,‘回音古界’有超过七成的可能性,就位于这片‘无声星域’的核心区域。”百晓生指着星图上一片尤其黯淡的区域说道,“而且,近期监测到的数次诡异波动源头,经过轨迹回溯,也大致指向这个方向。”
钱多多胖脸上满是凝重:“林兄,艾瑞戴尔那边只是一个投影就如此难缠,如果直面本体,甚至可能是一个被完全侵蚀掌控的世界……风险太大了!”
“风险固然存在,但我们必须去。”林逍然语气平静却坚定,“‘寂灭之瞳’的威胁方式,针对的是文明根基。若不能弄清其运作机制并找到彻底遏制的方法,今日之艾瑞戴尔,或许便是明日之青玄、之星陨。何况,‘回音古界’若尚有幸存者,我们更不能坐视不理。”
他看向云渺:“云渺师姐,周天星辰大阵需维持运转,与艾瑞戴尔灵网、星陨星火祭坛的联动演练不能停。我不在时,宗门防御与同盟联络,便拜托你了。”
云渺郑重点头:“林师弟放心,宗门有我。此行凶险,务必小心。”
林逍然又对钱多多和百晓生道:“钱师兄,你负责协调资源,确保星语枢纽与各方通讯畅通,尤其是与森罗万象域的联络通道。百晓生,你继续深挖所有与‘无声星域’、‘喑哑之兆’相关的记载,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关键。”
安排妥当,林逍然不再耽搁。他需要亲自前往“无声星域”,确认“回音古界”的状况,直面“寂灭之瞳”的威胁,并寻找将其根除或封印的方法。
这一次,他并非独自前往。临行前,他通过星语枢纽,向星火同盟所有成员发出了征召——并非要求大规模战力支援,而是寻求擅长隐匿、侦查、信息解读或拥有特殊灵魂抗性的个体,组成一支精干的先遣侦查小队。
最终,小队成员确定:
* **林逍然**:核心与指挥。
* **风无痕**:青玄门,金丹初期,风系遁术与侦查专家,负责外围警戒与快速机动。
* **艾琳·逐星者**:艾瑞戴尔灵网议会成员,一位年轻的银月精灵奥术师,对信息流和能量场变化极其敏感,擅长构建隐匿结界与信息过滤屏障。
* **石爪**:星陨之墟雷石部落的精英战士,木灵族与岩石巨人的混血后裔,天生对负面能量和精神侵蚀有极强抗性,沉默寡言,力量强悍,负责护卫与攻坚。
* **禹(非真名)**:一位自愿加入的散修,来历神秘,自称擅长“因果避障”与“危机预知”,修为约在金丹中期,气息晦涩。林逍然看穿其有所隐瞒,但感知其并无恶意,且能力或许有用,便允其加入。
小队在青玄门星枢驻地外集结。林逍然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此行目的地,乃‘无声星域’,其内情况不明,危机四伏。‘寂灭之瞳’之力可侵蚀感知,剥离信息。诸位需谨守心神,时刻以我传授的‘心光’法门护持己身。一切行动,以侦查为主,非必要,不交战。”
众人肃然应诺。
林逍然不再多言,挥手间祭出星钥。璀璨星辉包裹住小队众人,化作一道流光,撕裂空间,朝着星图上那片令人不安的暗淡区域,疾驰而去。
连续数次超远距离空间跳跃后,周围的星空开始变得异常。星辰的光芒不再璀璨,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显得朦胧而黯淡。原本无处不在的宇宙背景辐射嗡鸣,也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归于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
他们已踏入“无声星域”的外围。
在这里,连神念传音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波动。小队成员只能依靠林逍然以太初归元力构筑的临时心灵链接进行交流。
“感知被严重压制,视觉和神识探查范围不足正常情况的三成。”风无痕的声音在链接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奥术背景波动近乎归零,信息层面一片荒芜……不,不是荒芜,是‘死寂’。”艾琳·逐星者补充道,她指尖跳跃的奥术光辉在此地也显得格外微弱。
石爪只是握紧了手中巨大的石斧,警惕地环顾四周。而那位自称禹的散修,则一直微闭着双眼,手指不时掐动,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林逍然运转太初归元力,双眸中混沌星辉亮起,勉强穿透这层无形的“寂静帷幕”,观察着前方的航路。只见远处的星域,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漂浮着大量星舰、空间站乃至破碎大陆的残骸。这些残骸寂静无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没有任何能量反应,仿佛已经死去了无数岁月。
它们并非被暴力摧毁,更像是……被“抽干”了一切活力与信息后,遗弃的空壳。
舰队沿着这些沉默的“墓碑”缓缓向前深入。越是深入,那种剥夺感就越发强烈。色彩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一切仿佛都变成了单调的黑白灰。
突然,在前方一片尤其密集的残骸带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空洞”。那并非空间裂缝,而是一种……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物质,也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空间”的概念在那里都变得模糊。它就那样突兀地存在着,吞噬着周围本就微弱的一切。
“那就是……‘死寂回廊’的入口吗?”艾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使是隔着老远,她也能感觉到那个“空洞”对信息、对存在本身的可怕吸引力。
林逍然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那个“空洞”深处,传来与艾瑞戴尔投影同源,却庞大了千百倍、凝练了千百倍的冰冷意志。
那里,就是“寂灭之瞳”本体力量影响的核心区域,也是通往可能存在的“回音古界”的最后屏障。
“准备隐匿法阵,我们靠近观察。”林逍然下达指令,“风无痕,外围警戒,有任何异动,立刻预警。石爪,随时准备应对物理层面冲击。艾琳,维持信息屏蔽。禹……留意因果线变化。”
小队成员各司其职,一艘小巧的、被艾琳施加了多重隐匿奥术的侦察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死寂回廊”。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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