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梦欢耳朵一动，立刻凑了过来：“紫露草？成仙得道之人餐风饮露，这‘露’字听着就贵气！是好东西？”
秦红药白了他一眼：“岂止是好东西。所谓紫露凝髓，遇血则沸，能启造化之机，说的就是它。这东西极其罕见，生长之地必是木灵之气极度凝聚之所，且常有灵兽守护。其性温和又霸烈，说它温和，是因它蕴含的生机纯粹，极易被吸纳；说它霸烈……”
她看向沈璃，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是因它一旦接触生灵精血，便会将其蕴含的庞大生机瞬间激发出来，如同沸汤沃雪。寻常修士若骤然承受这般冲击，经脉根本承受不住，爆体而亡都是轻的。你能活下来，还借此引气成功，简直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
“简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李梦欢抢先接话，满脸的羡慕嫉妒恨，“怪不得姑奶奶你修行速度这般吓人！起步就是紫露草洗髓伐毛，这根基打得比道爷我当年啃了多少灵丹妙药铸出来的可扎实多了！”
楼当风闻言摇扇道：“紫露草……楼某倒是曾在玉简中见过提及，皆言其有点化凡胎之奇效，然具体如何，却语焉不详。只因太过稀少，近千年都未有确切现世的记载。秦仙子博闻强识，佩服。”
李梦欢白了楼当风一眼。
这风骚男又开始卖弄，也不见人家秦毒仙多看他半眼。
沈璃一怔。
“可助我引气的那棵草并非是生长在木灵之地，也没有灵兽守护啊？”
孟昶心看起来心情不错，勾着唇角，眸光在沈璃身上流转。
“这……”
秦、李、楼三人面面相觑。
李梦欢挠挠头：“不应该啊，这种天材地宝在秘境里面都是可遇不可求，要真是在姑奶奶你在的凡人界出现了，不说腥风血雨，也该是金碧辉煌吧？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左瞅瞅右看看，拍了下楼当风。
“楼三，你见识比我广，你说说这可能是为啥？”
楼当风一个不设防：……
他瞪了眼李梦欢，又佯作不露痕迹地看了眼秦红药，而后轻咳一声看向沈璃。
“这种情况，无非是灵兽被人斩杀，亦或者是沈姑娘机缘通天。当然，还有一种情况……”
“紫纹草和紫露草按道理而言根属同源，或是紫纹草产生了异变也未能可知。”
沈璃自己也是愕然。
她一直以为当初成功引气只是自己运气好，激发了紫纹草中的草木之灵，结果是自己碰巧遇上一株灵草！
富贵险中求，诚不欺我！
“点化凡胎？”她轻声重复。
“嗯，”秦红药点头，“据说能激发修行者最深处的潜能，甚至可能唤醒某些古老的血脉传承。当然，后者只是传闻，我所知的典籍之中没有过记载，当不得真。但强化根骨、拓宽经脉、提升灵气体感是肯定的。这也是为什么你重伤之后，恢复速度总比常人快些，对灵气，尤其是水木火三种灵气的感知也格外敏锐。”
沈璃叹气，怪不得她母亲喝了这草残根熬的汤竟然如同回光返照。
只是……
“那，倘若是将死之人以水煎服……”
李梦欢：“姑奶奶，你给谁喝了？”
沈璃默然一瞬：“……我娘。”
李梦欢也默了默：“这草的药性过于霸道，若是肉体凡胎服用，不过是回光返照……燃尽生机。”
这么说……岂非是自己害了娘亲？
秦红药看了他们几眼，忽然伸手搭上沈璃的腕脉，一丝温和灵力探入沈璃体内。
沈璃放松身体，任由她探查。
片刻后，秦红药松开手，眉头却微微蹙起。
“怪事。紫露草效力虽强，但也该早已融入你的根基之中，为何如今你经脉之中，尤以右腿为甚，仍残留着类似紫露草遇血沸腾时的生机躁动之感？虽然极其微弱，但……”
李梦欢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还有残留？”
他说话间，眼中已泛起一层极淡的紫气。
这位沈姑奶奶的气运他当时在瀛洲也看过，但那地方天机蒙蔽，看他们这些外人的气，实在不太准确。
这次在外面，天机畅然，一览无余。
看了半晌，李梦欢轻咦一声，面露惊奇：“姑奶奶你周身气运青赤交织，主木火旺相，根基深厚，这没问题。但的确有一缕带着点淡紫金色的气，盘绕在右腿经络之间，似断非断，似连非连……这气运显化，倒是与古籍中记载的某些蕴灵未发、外药附体之象有点类似。”
“蕴灵未发？外药附体？”沈璃听得糊涂。
李梦欢收了观气术，摸着下巴解释：“就是说，要么是你身体里还藏着点没消化完的紫露草药力，要么……就是有什么别的、类似紫露草功效的宝贝，寄附在你腿里了。不过据道爷我所知，紫露草药性霸道，一经激发便该彻底融入修士自身，很少有能残留至今的。难道是第二种？”
他一拍手：“对！姑奶奶你腿里面吸收了螭煞，还有神龟的龟壳，就连余烬的道统和那位苏长老的重水印都在里头，山珍海味烩成一锅，也不怪紫露草的药力蕴灵未发！”
凌渊听到苏长老三个字往这边瞥了一眼。
沈璃迟疑了一瞬：“可我当时，是右手，并非右腿。这右腿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灵气铸造，此刻还是赤条条的白骨。”
众人又思索片刻。
沈璃的体质众人都有目睹，先前就是个小菜鸟，并无什么特殊的，像无垢灵体或是别的……
更不可能是天生剑骨，眼前就摆着一个云铮。
剑修以剑意入道，若沈璃真是天生剑骨……她进境的速度比现在还要再快上至少一倍！
李梦欢摆摆手：“算球，想不明白，总之现在对你无害。既然是与蕴灵未发类似，想必也算安全。”
话音才落，李梦欢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眯，扫了眼沈璃。
他想起来了，这位沈姑奶奶在那个破洞窟炼化了不得了的玩意。
也许……和那不得了的死怨之力有关系？
沈璃心中一动。
是髓珠？还是……炼化死气时产生的那点生死二气？它们与紫露草残留的生机产生了共鸣？
那这紫露草的药力，又为何被独独留下了一部分？
要知道，她当时可没身负这些“异宝”！
楼当风沉吟道：“沈姑娘际遇非凡，瀛洲之下又得了一番造化，或许另有机缘。只是这气机盘踞不去，终是变数。秦仙子，可能探明这缕生机躁动的根源？或对其加以引导？”
秦红药摇头：“难。那气息太微弱，又与她自身经络几乎融为一体，稍有不慎反会损伤其根基。除非……”
“能再找到一株紫露草，或性质极其相近的天地灵粹，以同源之气为引，或能激发或安抚这缕躁动，化弊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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