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风波像块冰碴子，冻住了西跨院原本就微妙的关系。
张凡和包国维见面再无交集，连眼神都懒得对上，更让人唏嘘的是，胡大和老包之间也渐渐生了疏。
往日里两人还会凑在灶房门口抽袋烟、聊几句家常，如今碰面只剩客套的点头，连多余的话都甚少说了。
秦老爷那日的话听着是提醒，实则带着敲打，大过年的因孩子吵闹搅得全府不宁，尽管这件事是因张凡跑出去所致，但归根到底是包国维率先发的难，因此老包这个当爹的难辞其咎。
府里老人都看在眼里，虽没人明着说什么，但看老包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微妙。
按说经了这事，老包该好好管管儿子，可他那张嘴劝人时软乎乎的，哪敌得过包国维的犟脾气。
“明明是他先骂我‘狗’！凭什么就怪我？” 老包的屋里，包国维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肚子，梗着脖子跟父亲顶嘴，小脸涨得通红，“你要是觉得他好，让他给你当儿子去啊！”
“爹不是怪你，只是这事...” 老包搓着手，满脸无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 包国维猛地跺脚，不服气地抬高嗓门，“就他张凡学习好？我差哪儿了？上次成绩单我也是一甲三乙，又不是垫底！”
他攥着衣角，眼里的不服像火星子似的跳，他哪里明白，张凡受欢迎的从来不止是成绩，还有那份寻常人身上都难得的沉稳和分寸。
...
时光如指间沙，转眼三年过去，苏城的柳枝又抽出新绿，立夏的风带着暖意掠过学堂操场。
张凡靠在斑驳的木围栏上，望着墙根下疯长的青草发愣，视野里突然跳出一行刺眼的荧光字：
【系统激活进度：100%！】
【叮！进度已满，系统激活中...】
短短几行字，却让他鼻尖微酸，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三年！整整六个学期霸榜全年级第一，总算把这该死的任务熬到头了！
自打一年级那次期末考后，先生就把他调到第一排和安淑珍成了同桌。
换座本没什么，可前排离讲台太近，上课必须装出 “认真听讲” 的模样，这对他来说比解最难的算术题还煎熬。
以前在后排还能偷偷走神、用义眼翻两页闲书，现在先生的目光跟长了钩子似的，但凡眼神飘半寸，准会被点名：“张凡，这道题你来答！”
三年啊，他就这么挺直腰板坐了三年，连打哈欠都得捂着嘴、借着低头捡笔的功夫偷偷来。
此刻看着激活进度条走完，张凡深吸一口气，手心的汗把衣襟都洇湿了。
终于能揭开系统的真面目了，他倒要看看，新的系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一直弄到现在才愿意现身。
【系统已激活，是否接入空间？】
“空间？”
张凡愣了愣，前世他有个储物空间，大小堪比武器库，塞满了枪械、罐头和备用义体零件，可随着他在夜之城的爆炸中死去，那空间早就灰飞烟灭了。
难道...
他指尖轻点【是】，下一秒天旋地转，耳边炸开系统的电子音：【正在骇入，第一次加载会有些许不适...】
胃里翻江倒海，连他这副经义体强化的身子都快扛不住，不知过了多久，眩晕感终于褪去。
他猛地抬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开什么玩笑？！
眼前矗立的竟是军用科技总部大楼！
那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门口狰狞的金属浮雕，分明是几年前被他炸成废墟的建筑！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环顾四周：“铁马” 装甲车停在广场待命，“牛头怪” 机甲的炮口闪着冷光，m14主战坦克的履带压着地面，可偌大的广场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却像隔着层毛玻璃，模糊得不真实。
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踉跄着后退半步，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还记得爆炸时的热浪，记得义体被激光贯穿的剧痛，记得迈尔斯最后看他的眼神。
可现在，一切都完好无损，像一场从未发生过的梦。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自他身后响起。
“比我预想的，晚了不少啊。”
慵懒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烟草的焦香。
张凡猛地转身，只见大楼正门前，罗莎琳德?迈尔斯斜倚着石柱，指尖夹着支燃烧的烟，烟雾缭绕里，她的眼神带着戏谑，像在看一只终于撞进网里的猎物。
是她！
张凡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杀意像潮水般涌上来。
‘嗡’的一声，义体瞬间激活，破空声裹着音爆在广场上炸开，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眨眼就到了迈尔斯面前。
嘭！
他的手像铁钳，死死掐住迈尔斯的咽喉，顺势将她摁在石柱上。
哪怕这具身体只有八岁，义体的力量也足以捏碎骨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指下喉骨的形状，能听到对方呼吸骤停时的细微声响。
“你没死？！” 张凡双目赤红，声音里满是惊怒，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广场上回荡，迈尔斯的头颅被他硬生生拧了下来。温热的血溅在他手背上，带着铁锈味，和记忆里的味道分毫不差。
“呼...” 张凡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手里还攥着那颗头颅。
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掌心里的头颅竟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流光，连同地上的身躯一起，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解气了吗？”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凡缓缓转头，只见迈尔斯正站在他身后，指尖又夹了支新烟，点火时的火星格外刺眼。
“不够解气的话，可以再来几次，我无所谓。”
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可这一次，张凡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个问题问得好。” 迈尔斯微微沉吟，烟蒂在指尖转了个圈，“我现在嘛... 姑且算是半个鬼吧。”
她没等张凡追问，转身朝着总部大门走去：“如果你冷静了，就跟我来，时间还算充裕，但我不喜欢浪费在无意义的谈话上。”
张凡坐在地上愣了许久，才起身跟上。
走进大楼的瞬间，熟悉的金属味扑面而来，旋转门的花纹、前台的标识、走廊里的应急灯，甚至墙角的消防栓，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可那些血战留下的痕迹不见了：弹孔被抹平，血迹被清理，机甲残骸消失无踪，连他当年宰掉智能机械连队时，义体冷却液混着机油淌过的地面，都干净得能反光。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踩着机械兵的残骸往前冲，冷却液冻在鞋底，滑得差点摔倒，就是在这里，他拆了三台动力甲当盾牌，才扛过密集的子弹，冲到电梯前。
迈尔斯在一部电梯前停住脚步，电梯门旁的黄铜铭牌上刻着‘专用’二字，边缘有些磨损，像是经常使用的痕迹。
这是军用科技 cEo 的专属电梯，全楼只有它能从底层直达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当年为了炸掉核心数据库，他差点死在这电梯门前。
可现在，迈尔斯抬手按亮上行键，电梯门‘叮咚’一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连安保系统的提示音都没有。
“进去吧。” 迈尔斯侧身让开，眼神里的戏谑淡了些，多了几分复杂。
没有枪林弹雨，没有武装阻拦，这部曾让他九死一生才能靠近的电梯，就这么轻易地为他打开了大门。
张凡站在电梯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到底是系统空间，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迈尔斯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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