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嘶鸣再次撕裂城市的夜空，目标直指城东的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车轮摩擦地面的尖啸声，是林深内心焦灼的外化。郑国明，那个隐藏在微观符号背后的“幽灵匠人”，此刻就在特种材料样品库里！他是在销毁证据，还是在取走某种关键物品？
“陈诺，封锁研究所所有出口，切断样品库对外网络连接！老赵，带人控制研究所安保，疏散可能滞留的人员！望舒，准备现场勘查！”林深的声音在疾驰的车厢里快速下达指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不能再失手了！
车队如同暗夜中的利箭，精准地插入学院区域。特警队员如同鬼魅般散开，迅速控制了研究所大楼。大楼内部灯火通明，却寂静得可怕，只有紧急照明灯在走廊里有节奏地闪烁。
林深带着突击队直奔位于地下的特种材料样品库。厚重的金属大门紧闭，电子门禁屏幕漆黑一片——内部电源似乎被切断了。
“破门！”林深没有丝毫犹豫。
爆破组上前，微型炸药被精准安置。“轰！”一声沉闷的巨响，门锁部位被炸开一个扭曲的窟窿。一股混合着金属、尘埃和某种奇特化学制冷剂的气味涌出。
队员们战术突入，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库内的黑暗。
样品库内景象令人震撼。一排排高大的金属货架整齐排列，上面存放着各种密封在透明容器中的奇异材料，在灯光下反射着不同颜色的幽光。库房深处，有一个独立的小型工作区。
工作台前，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转椅上，一动不动。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身形瘦削，正是资料照片上的郑国明。
“郑国明！警察！不许动！”队员厉声喝道，枪口对准了那个背影。
没有回应。那个人影依旧保持着坐姿，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林深心中警铃大作，他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小心地从侧翼包抄过去。
当手电光完全照亮工作台正面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郑国明确实是坐在那里。但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距，嘴角残留着一丝已经干涸的、混合着泡沫的暗红色血迹。他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在他的右手边，工作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箱，箱盖敞开着，里面是柔软的黑色缓冲衬垫，但空空如也。
而在他的左手，无力地垂落着，手指间捏着一根极细的、已经空了的透明针管。
“医疗组！”林深低吼。
随队医生迅速上前检查，片刻后，沉重地摇了摇头：“瞳孔散大固定，无脉搏，无呼吸……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不超过十五分钟。死因……疑似某种剧毒物质注射，需要详细尸检确认。”
又晚了一步！对方再次抢先灭口！
林深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货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愤怒和无力感像两条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们找到了“幽灵匠人”，却只找到了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检查他全身！检查这个工作台！检查那个箱子！”林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冰冷。
秦望舒立刻上前，戴上手套，开始对郑国明的尸体进行初步检查。陈诺则扑向工作台上的电脑和那个空了的金属箱。
“电脑硬盘被物理销毁了，芯片被取走。”陈诺检查后，脸色难看，“这个箱子……内部有微量的那种暗蓝色晶体碎屑残留！还有……非常微弱的、特殊的能量场衰减痕迹！里面之前肯定存放过重要的东西，被刚刚取走！”
重要的东西？是被郑国明取走，还是被灭口的人取走？
“林队，”秦望舒抬起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在他的颈后发际线位置，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生物胶水残留的痕迹。形状……很规则，像是某种微型贴片的轮廓。”
微型贴片？林深立刻想起之前关于环境操控和意识影响的推测。
“另外，”秦望舒补充道，她用镊子小心地从郑国明捏着针管的手指缝里，夹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绒絮般的东西，“这不是实验服的纤维。质地……很像某种高级西装或者定制制服的内衬材料。”
灭口者留下的？还是郑国明在挣扎中从对方身上抓下来的？
“采集样本！全力分析！”林深下令。这可能是追踪灭口者的关键线索！
现场勘查在压抑中进行。除了郑国明的尸体和那个空箱子，再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线索。对方清理得非常彻底。
回到调查中心时，天色已经微亮。会议室内，气氛降到了冰点。连续的行动，连续的挫败，内鬼的阴影，以及对手神出鬼没、狠辣果决的手段，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郑国明这条线，刚刚发现，就彻底断了。
陈诺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方灭口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我们刚锁定郑国明，他们就收到了消息并完成了行动。那个内鬼……”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赵建国闷头抽烟，烟雾将他笼罩，看不清表情。
秦望舒则沉默地看着平板电脑上郑国明尸体的照片，以及那绒絮和胶水痕迹的显微图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深站在白板前，看着上面郑国明的照片被打上了一个刺眼的红叉。线索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不，并非完全的原点。
他们知道了“幽灵匠人”的身份。
他们确认了那种暗蓝色晶体与“深渊”核心技术直接相关。
他们获得了灭口者可能留下的细微物证。
而且，郑国明的死本身，也说明了他掌握的东西至关重要，重要到“深渊”必须立刻断尾求生！
“基石非基石……”林深再次念出那张便签上的话。郑国明的死，是否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真正的“基石”？或者，他本身也是某个更大谜团的一部分？
“林队，”秦望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她将平板电脑转向大家，上面是那绒絮的纤维结构分析图，“这种纤维的织法和染料，非常特殊，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色。我检索了内部资料库……它和某些高级安保人员或特定行业定制制服使用的材料，特征高度吻合。”
安保人员？定制制服？
范围似乎缩小了，但依然模糊。
就在这时，林深的保密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是物证鉴定科打来的。
“林队，你们送检的、从郑国明手指缝里提取的纤维样本，我们进行了更深入的分析。除了确认纤维种类，我们还在纤维的极深处，发现并成功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皮屑细胞残留！”
皮屑细胞！灭口者的dNA？！
“立刻进行dNA比对！”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
“已经在做了，需要时间……但是林队，”鉴定科同事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这个dNA……初步分析显示，其端粒体长度和一些甲基化标记……非常……年轻。而且，基因序列中有几处……非自然的、类似人工编辑优化的痕迹？”
年轻？人工编辑优化？
林深握着电话，僵在原地。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芽，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灭口郑国明的，难道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而是一个……经过基因优化的、年轻的“产品”？
“深渊”不仅仅在掠夺意识，他们还在……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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