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噗嗤!”
枪尖精准无比地钻入了孙忠因全力下砸而露出的腋下甲胄缝隙!那里是锁子甲编织最薄弱之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孙忠高举枯骨朵的动作僵住了。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截没入自己身体的枪锋,乌黑的枪缨被热血迅速染成暗红。
林冲手腕一拧,长枪闪电般收回。
“呃……”
孙忠喉头咕噜一声,大股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凶悍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空洞。
最终,他沉重地从马背上栽落,“嘭”地一声砸在雪地里,溅起一片红白相间的凄艳。
枯骨朵脱手,安静地躺在主人身旁,那虬枝般的顶端,沾染了新的温热血液。
林冲坐在马上,微微喘息,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
他看都没看雪地中的尸身。
“契丹狗都是这种无能之辈吗?,既然都是如此无能,那就滚出华夏的领土。”
城墙之上,久久未语!
不知过了多久,城墙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声。
“放箭……”
林冲不由冷笑,丈八蛇矛舞若梨花,箭矢尽数崩飞。
就当林冲手中丈八蛇矛舞的密不透风之际,突然城门里又杀出一员敌将,狼牙棒挟风雷之势砸下。
“军长小心。”
副将崔成浩的声音响起,可是林冲反应极快,举起手中丈八蛇矛就硬接了上去。
“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赤发将踉跄后退,林冲虎口迸裂,可是却见那赤发将胸口却透出半截枪尖。
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在刚刚副将崔成浩喊出小心之际,他已经挺枪来援 。
中军大纛下,孙安双剑交叉高举:“击鼓!”
战鼓声穿透厮杀声传遍战场。
西面杜壆令旗挥动,三千弩手齐发箭雨,城头守军应声倒下一片。
这位原着当中王庆麾下第一猛将,此刻指挥若定:“楯车前进,云梯跟进!”
东侧呼延灼的青龙军忽如潮水般分开,露出五十辆铁甲车。
连环马战术化作铁甲冲阵,战车顶着滚木礌石直冲城门。
青龙军元帅须发皆张,铁鞭所指尽是契丹旌旗倒伏之处。
南门王寅的白虎军最为诡异。
但见这儒将轻摇令旗,阵中推出百架抛石机,却不是投石,而是掷出无数陶罐。
罐碎油溅,随即火箭如蝗,整段城墙顿成火海。
曾有江南子弟认出,此乃是杀伤力极强的军中焚城之法。
日过中天,外城终破。
林冲先锋军突入城中。
残阳如血,染红巷战中的街衢。
杜壆长矛挑落最后负隅的契丹旗手,西狙军逐屋清剿残敌。
呼延灼铁甲尽赤,双鞭敲碎府库铜锁——里面堆满陈年粮草,却无半粒赈济百姓。
虽然燕云十六州是华夏的疆土,可是这一百多载被辽人所占,他们却根本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来看。
对百姓更是如牲畜般对待。
王寅的白虎军已控制城楼,喊杀声渐渐平息,梁山义军正张贴安民告示。
残阳如血,却不再照映瀛州城头的契丹狼旗。
而是面被战火燎出焦痕的梁山义军大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像一个终于归家的、疲惫却昂扬的游子。
城门洞开,静得可怕。
没有预想中的欢呼,只有黑压压的人群,从破败的屋檐下,从幽深的巷子里,默默地涌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每一张脸上都刻着异族统治下一百多载的风霜与屈辱。
他们站在街道两旁,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一队队入城的梁山兵马,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审慎,和一种在绝望深处骤然见到光亮时的眩晕。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孙儿搀扶着,颤巍巍地伸出如枯枝般的手,想去触摸一名士兵身上残破的衣甲。
那士兵停下脚步,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老者的手终于触到了那冰冷的铁片,他浑身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两行混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顺着他脸上深如沟壑的皱纹,蜿蜒流淌。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在剧烈地抖动,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碎。
这沉默的堤坝,被这第一行泪水冲开了一道缺口。
一个角落里,忽然爆发出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是咱汉家的军队!是咱自己的兵啊!”
她跪倒在地,双手拍打着地面,积压了一生的苦难与此刻喷涌而出的狂喜,都化作了这不成调的哀鸣与呐喊。
这喊声点燃了整条街道。
更多的人哭了起来。
那不是悲伤,是一种淤塞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年轻人互相拥抱,用力捶打着对方的背脊,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母亲举起自己懵懂的孩子,指着那面旗帜,泣不成声地重复:“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孩童们起初被这大人的世界吓住,随即也被那弥漫的激动感染,举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褪色破旧的小纸旗,在人群中笨拙地奔跑。
几个穿着儒生袍、已洗得发白的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南方,朝着故国的方向,深深地、长长地揖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土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他们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那是对文化之根、家国之魂失而复得的最庄严的敬礼。
酒,不知被谁搬了出来,粗糙士陶碗盛着浑浊的液体,被一双双颤抖的手捧到士兵面前。
“将军,喝酒!”
“弟兄们,喝一口吧!”
士兵们接过,看着碗中晃动的、映着夕阳和泪光的液体,一饮而尽。
那酒是辣的,也是甜的,混杂着瀛州土地上百载的苦涩,一同咽下,化作滚烫的热流,熨烫着每一个人的胸膛。
白毛虎.马勥抹了一把络腮胡上的酒渍,环顾四周,看着这万民哭泣的场面,这个沙场上杀人如麻的猛汉,竟也红了眼眶,别扭地转过头,瓮声瓮气地对身旁的霹雳火.秦明说:“哥哥,这……这他娘的,比砍一百个契丹狗贼,还让人心里头舒坦!”
秦明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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