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安静的校园小路上。喧嚣的礼堂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并排而行的脚步声。
苏念侧过头,看着身边少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的侧脸,想起今晚这跌宕起伏、却又意外“圆满”的校庆,忍不住笑着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喂,大少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和调侃,“虽然过程有点……嗯,曲折,但这次校庆,好像结果还不错?”
邬童脚步未停,目视前方,过了好几秒,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似乎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还行吧。”
苏念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眼珠一转,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拦在了他面前,仰起脸,带着狡黠的笑意,故意追问道:“真的吗?那刚才……我的表演,大少爷可还满意?”
邬童被迫停下脚步,目光下意识地移开,看向旁边黑漆漆的灌木丛,耳根在月光下似乎又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马马虎虎,能看。”
“真的吗?” 苏念不依不饶,又凑近了一点,歪着头,非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就只是‘能看’?大少爷,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邬童被她逼得没办法,终于转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四目相对。
一瞬间,周围的虫鸣、风声仿佛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眼前少女带着促狭笑意的明亮眼眸,和彼此胸腔里,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
苏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专注得有些过分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她似乎……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似乎……听到了对方同样不平静的心跳。
邬童看着月光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苏念的手腕!
“喂!你……” 苏念吓了一跳。
“别说话。” 邬童打断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有一丝……紧张?“跟我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拉着苏念,转身就朝着校门的方向跑去!
“喂!大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慢点跑!” 苏念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上,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很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感,让她忘记了挣脱。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在月光下奔跑。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带着夏夜特有的温热和草木的清香。他们跑出了安静的校园,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沿着山坡向上。
苏念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不知道邬童要带她去哪儿,但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着自己的手,一种莫名的、带着点慌乱又有点期待的悸动,悄然在心底蔓延。
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坡顶,邬童停了下来。
“到了。” 他松开手,微微喘息着说。
苏念也喘着气,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坡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而坡顶,漫山遍野开满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同铺了一层柔软的银纱。夜风轻轻吹过,花海摇曳,带来一阵阵清幽的甜香。
“哇……好漂亮啊!” 苏念忍不住惊叹,眼睛亮晶晶的,“大少爷,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邬童站在她身边,目光也落在眼前这片静谧的花海上,声音平静:“一次……偶然路过发现的。”
“看不出来嘛,” 苏念转过头,笑着打趣他,“你还挺懂浪漫的?”
邬童没有回答她的调侃。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转过身,面向苏念。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冷淡或别扭,而是盛满了某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孤注一掷般紧张的情绪。他深深地看着苏念,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彼此的心跳。
苏念被他这异常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或者说是期待?)越来越强烈。
“念念。” 邬童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道:
“我……喜欢你。”
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苏念的耳边。
苏念彻底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紧张和认真的少年。
他说什么?
喜欢……我?
他在……表白?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无法思考,声音不受控制地带着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傻傻地反问:
“……什么?”
月光下,花海中,少年和少女相对而立。一个紧张得手心冒汗,一个震惊得魂飞天外。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四个字,在夜风中轻轻回荡,敲击着两颗年轻而悸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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