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源池边,我几乎忘了呼吸。
湖水清澈得不真实,水底铺满乳白色细沙,散发着莹润微光。那些漂浮的光点并非萤火,而是凝聚成实质的“源”力,它们缓缓流转,像是活着的星河。
“你父亲的遗物。”岩伯指向湖心岛上的晶石,“那是历代持钥者传承的媒介。”
我想起父亲笔记末页潦草的字迹:“若见源池,以血为引,以心为钥。”当时以为只是隐喻,此刻才明白那是字面意思。
顾宸紧紧握着我的手:“感觉怎么样?”
“它在呼唤我。”我轻声说,目光无法从晶石上移开。体内那股力量正与湖心的晶石共振,每一下心跳都牵引着光点的流转。
岩伯从怀中取出一支古旧的竹哨,吹出三个短促的音节。水面漾开波纹,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从水下缓缓升起,直通湖心岛。
“只有持钥者能走这条路。”岩伯看向我,“但薇薇,我必须提醒你——接受传承的过程极其凶险。你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
他没有说完,但我明白。父亲就是在这片美得惊心动魄的湖泊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去。”我挣开顾宸的手,语气坚定得自己都惊讶。
“我陪你。”顾宸毫不犹豫。
岩伯摇头:“顾先生,传承之路只能容一人通过。你上岛瞬间,阵法就会启动,强行闯入只会触发禁制。”
顾宸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让我独自面对父亲殒命之地,面对未知的危险,这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相信我。”我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会带着答案回来。”
转身踏上石板路的那一刻,我听见顾宸压抑的声音:“林薇薇,你要敢出事,我就把这池子填平了。”
我没回头,只是扬起嘴角。这才是我的顾宸。
石板踩上去温润坚实,湖水在两侧静静涌动。每走一步,怀里的引源盘就热一分,当踏上湖心岛时,它已经烫得几乎握不住。
晶石近看更加震撼。它有三米多高,通体剔透如冰,内部有乳白色光晕流转。石身上刻满古老的纹路,与引源盘如出一辙,却更加繁复玄奥。
我按照父亲笔记的记载,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晶石基座上。
血液渗入石纹的瞬间,整个源池的光点骤然加速!它们疯狂旋转,化作乳白色的光流,汇成旋涡将我包围。晶石内部的乳白光晕暴涨,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剧痛袭来。
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灵魂被撕扯、被洗涤的痛。无数画面碎片冲进脑海——父亲的背影、母亲温柔的笑、顾宸第一次牵我手时微红的耳尖、安安出生时响亮的啼哭、小雪儿牙牙学语喊“妈妈”……
每一个记忆都被光流冲刷,变得鲜明如昨。而随之涌来的,是更深层的东西——血脉深处沉睡的知识,关于“源”力的本质、关于封印的秘密、关于持钥者的使命……
“稳住心神!”
岩伯的声音隔着光幕传来,听起来焦急万分:“传承在考验你的执念!放下牵挂才能通过!”
放下牵挂?
怎么可能。
顾宸还等着我回去,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家。这些不是需要放下的累赘,而是我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我反而更紧地拥抱那些记忆,任由它们在光流中燃烧。痛楚加剧,意识开始模糊,但我死死咬着牙——父亲当年是不是就败在这一步?他想探寻纯粹的“源”力本质,却忘了人才是力量的容器,而爱是容器最坚固的基底。
不知过了多久,光流骤然收敛。
我瘫倒在晶石前,浑身被汗水浸透,但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涌入脑海的知识已沉淀下来,不再是杂乱碎片,而是清晰的认知。
我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柔和白光——比之前精纯了十倍不止。
成了。
“薇薇!”顾宸的喊声传来。
我转头,看见他正试图冲破湖边无形的屏障,阿震和岩伯拼命拉着他。他眼睛通红,像一头困兽。
“我没事!”我赶紧起身,沿着石板路往回跑。
刚踏上岸边,就被顾宸死死抱进怀里。他的手臂箍得我生疼,身体在微微发抖。
“你再敢这样……”他声音哑得厉害。
“不敢了不敢了。”我拍着他的背,忍不住笑,“你看,我好好的。”
岩伯围着我转了两圈,啧啧称奇:“竟然真让你通过了……老林知道了得从坟里笑醒。”
“岩伯,”我正色道,“我在传承里看到一些东西。源池的异动不是因为封印松动,而是有人在故意抽取‘源’力。”
老人的脸色骤变:“什么?”
“那些人用某种装置,在青螺镇外围设了七个抽取点。”我指向东南方向,“最近的一个,离这里只有五里。”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
浓烟从林间升起,正是我指的方向。
“糟了!”岩伯脸色铁青,“他们动手了!”
顾宸立刻将我护到身后:“阿震!”
“在!”
“带人去看看,必要时直接清除。”
“是!”
阿震带着两个守山人迅速消失在林间。岩伯焦躁地踱步:“七个抽取点……这是在动摇封印根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起传承中看到的某个禁忌知识,心头一凛:“如果同时破坏七个节点,再以足够的力量冲击源池,可以短暂打开‘归藏之地’的核心封印——哪怕只有几分钟,也足够放出不该放的东西。”
顾宸眼神一厉:“他们想要‘灾厄’?”
“或者更糟。”我看向晶石,“父亲笔记里提到,‘灾厄’只是逸散的表象,真正被封印在核心的,是某种更古老的……”
轰隆!
更大的爆炸声从更远处传来,地面都在震颤。源池的光点开始紊乱,湖水泛起不正常的涟漪。
岩伯一跺脚:“来不及了!他们在同时破坏七个节点!”
“能阻止吗?”顾宸问。
“现在赶过去已经晚了。”岩伯苦笑,“节点一旦启动破坏程序,半小时内就会全部崩溃。唯一的办法,是在那之前加固源池封印,撑过冲击。”
他看向我:“丫头,你刚接受传承,力量不稳。但现在只有你能做到——以持钥者血脉为引,重新稳定源池。”
我看着顾宸。
他读懂了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守在湖边。”我踮脚吻了吻他,“别让人打扰我。”
再次走向晶石时,我不再恐惧。手掌贴上石身,任由传承之力奔涌而出。乳白光晕以我为中心荡开,拂过湖面,所过之处紊乱的光点重归秩序。
但这远远不够。
七个节点崩溃的冲击正在迫近,我能感觉到源池下的封印在震颤。父亲,你当年面对的是什么?是不是也这样孤立无援?
“薇薇!”
顾宸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冲破屏障,单膝跪在石板路起点,双手按在水面。
“我帮不了你稳定源池,”他抬头看我,眼神灼亮如星,“但我的命,可以借给你用。”
什么——
我忽然明白了。
持钥者血脉能引动“源”力,而顾宸体内残留的“源”力滋养,让他的生命频率与我产生了共鸣。这种共鸣本身,就是最坚固的锚点。
“别做傻事!”我想冲过去。
“别动。”顾宸嘴角勾起熟悉的、带点痞气的笑,“林薇薇,这次换我罩你。”
他闭上眼睛。
湖面荡开一圈奇异的涟漪,不是乳白色,而是淡淡的金色。那涟漪与我的力量接触的瞬间,源池的震颤骤然平复了三分之一!
岩伯震惊得说不出话。
七个节点的崩溃冲击在此时抵达。
轰——!!!
无形的巨浪撞上源池,整个湖泊剧烈震荡。晶石光芒明灭不定,我咬紧牙关,将全部力量灌注进去。顾宸那边传来的金色涟漪越来越弱,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顾宸!停下!”
他摇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却还在笑。
就在我感觉快要撑不住时,怀里的引源盘突然自行飞出,悬停在晶石上方。石盘上的纹路次第亮起,与晶石共鸣,一道乳白光柱将我和顾宸同时笼罩。
压力骤减。
节点冲击的余波被光柱吸收、转化,反而成了加固封印的能量。湖面渐渐平静,光点恢复流转。
引源盘“咔”一声轻响,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晶石的光芒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莹润。
我踉跄跑向顾宸,他正好睁开眼,伸手接住跌进怀里的我。
“还行,”他抹掉嘴角的血,声音虚弱却带着笑,“这次约会……够刺激。”
我气得捶他,眼泪却掉了下来。
岩伯快步走来,查看顾宸的情况后松了口气:“只是力竭,休息几天就好。不过顾先生,你刚才那招是从哪学的?”
顾宸挑眉:“无师自通。可能……是被某人传染了逞强的毛病。”
我破涕为笑。
阿震此时返回,神色凝重:“顾总,七个节点全毁了。对方撤离得很干净,没留下活口,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枚银质徽章,图案是扭曲的树形,缠绕着一条衔尾蛇。
岩伯倒抽一口冷气:“生命树……他们疯了?!这枚徽章属于最高层!”
顾宸接过徽章,眼神冰冷:“不管是谁,这笔账记下了。”
我将徽章图案刻进脑海。生命树,原来你们想要的是这个。
远处传来守山人的呼喊——他们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伤者。不是敌人,而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守山人的服饰,浑身是血。
岩伯脸色大变:“小石头?!”
少年被抬过来,看见岩伯,艰难地开口:“岩爷爷……他们逼我带路……我、我没说……”
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岩伯老泪纵横:“这是我孙儿……前几天去镇上采购失踪了,原来是被他们抓了……”
顾宸示意阿震:“联系医疗队,全力抢救。”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少年冰冷的手,尝试将一丝温润的“源”力度过去。少年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源池重归平静,光点温柔流转。但我们都清楚,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生命树已经亮出了獠牙,而我们对他们的目的,依然知之甚少。
顾宸靠着我坐下,望向湖心晶石:“接下来怎么办?”
我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先救人,然后……”
然后,该我们反击了。
传承不仅给了我力量,也给了我责任。父亲未完成的守护,顾宸用生命撑起的屏障,孩子们需要的一个安全世界——这些,我都要守住。
源池的波光映在眼底,清澈而坚定。
岩伯擦干眼泪,起身朝我深深一礼:“持钥者,守山人一脉,听候差遣。”
我扶起老人,看向顾宸。
他勾唇一笑,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眼神却锐利如刀:“那就陪他们玩玩。”
晨光刺破雾气,照亮源池,也照亮前路。
游戏,才刚刚开始。
喜欢把富二代钓成恋爱脑后,她跑了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把富二代钓成恋爱脑后,她跑了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