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议事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核心成员齐聚,人人面色肃然。墙上的巨幅地图前,刘据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
“情况,诸位都已清楚。”刘据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左贤王倾巢而来,兵锋直指我朔方。是战,是守,是走,今日需定下章程。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阿史那隼便霍然起身,声如闷雷:“这还有何可议?狼崽子都扑到门口了,难道还要开门揖盗不成?打!必须打!而且要打疼他!俺的新军儿郎早已磨利了爪牙,正要用匈奴人的血来祭旗!”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战意沸腾,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依俺看,就该主动出击,在野外寻机决战,一举击溃其前锋,挫其锐气!”
“隼将军勇武可嘉!”陈平立刻起身,语气带着忧虑,“然敌众我寡,野战风险太大。我军新编,虽士气可用,但未经大战锤炼。左贤王麾下金狼骑乃百战精锐,野战恐难匹敌。依老夫之见,当坚壁清野,凭借朔方城高池深,固守待援。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虽远水难解近渴,亦是礼数,更能彰显我等忠于王事之心。”他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力求稳妥。
“固守?”阿史那隼嗤笑一声,“陈先生可知城中存粮能支撑几时?被动挨打,士气易堕!等到粮尽援绝,岂不是坐以待毙?”
“将军所言甚是,然主动出击亦不可取。”荆黎冷静开口,将争论拉回现实,“敌兵力数倍于我,且多为骑兵,野战我军胜算渺茫。陈先生之忧,亦是我所虑。”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朔方城周边地形,“但,我们并非只有‘守城’或‘野战’两个选择。”
他目光看向刘据,沉声道:“公子,属下以为,当取 ‘以守为基,以攻为辅,内外联动’ 之策。”
“详述。”刘据目光微动。
“其一,坚壁清野要做,但非单纯死守。”荆黎手指点向城外,“利用城外复杂地形,广布疑阵、陷阱、壕沟,层层削弱,迟滞敌军。将战场置于我军预设之地,迫敌攻城,消耗其兵力士气。”
“其二,我军并非全无机动之力。阿史那将军麾下骑兵,可为我军之‘拳头’。不用于正面决战,而是作为游骑,袭扰其粮道,猎杀其斥候,抓住战机则狠咬一口,一击即走,积小胜为大胜,让左贤王寝食难安。”
“其三,”荆黎目光扫过韩老六和地图上的阴山方向,“需以外交与谋略配合。韩老板可利用草原渠道,散布流言,离间左贤王与其他部落关系。同时,必须稳住,甚至利用赫连勃。阴山派熟悉地理,若能令其袭扰匈奴侧后,或至少保持中立,于我大局有利。”
韩老六闻言,连忙起身表态:“都督放心,小人必竭尽全力,搅乱匈奴后方!”
陈平沉吟道:“荆先生之策,确是老成谋国。然则,最终目标为何?击退此次进攻便可吗?”
刘据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先生问到了关键。”他站起身,走到地图最前方,手指重重敲在朔方城上,“此战,目标绝非击退那么简单。”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全场:“我们要的,是‘以战促和,御敌于国门之外,打出我朔方十年太平’ !”
“左贤王视我朔方为肥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此次不能将其打疼,打怕,打出我朔方的威风与实力,北境将永无宁日!今日退左贤王,明日或有右贤王!唯有让其付出惨重代价,让其明白犯我朔方之下场,方能震慑群狼,为我争取发展壮大的时间!”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故此,战略便依荆黎所言,以守为基,以攻为辅。但执行上,需更坚决,更主动!”
“阿史那隼!”
“俺在!”
“着你统领所有骑兵,按荆黎之策,化为数支游骑,自由猎杀!我要让匈奴人知道,朔方城外,便是他们的坟场!”
“得令!”阿史那隼狞笑领命。
“荆黎!”
“属下在!”
“城防工事、机关陷阱,由你全权负责!我要这朔方城,变成一头浑身是刺的钢铁刺猬!”
“必不辱命!”
“陈先生!”
“老夫在!”
“后勤粮秣,军民统筹,拜托先生!即日起,实行战时配给,优先保障军需,稳定城内秩序!”
“老夫定当竭尽所能!”
“韩老六!”
“小人在!”
“离间、情报、物资收购,依计行事!记住,此战亦是你的立身之战!”
“小人明白!定不负都督重托!”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将庞大的战争机器缓缓启动。众人领命,原本有些分歧的心思,在刘据清晰的战略和强大的个人意志下,被迅速统一起来。
“至于赫连勃……”刘据眼中寒光一闪,“荆黎,你亲自去一趟阴山。告诉他,此乃唇亡齿寒之局。若他助我,战后我许他阴山派一条光明正道,享合法贸易之利。若他坐视,甚至背后捅刀……”刘据语气骤然转冷,“待我退去匈奴之日,便是他阴山派覆灭之时!”
“是!”荆黎肃然应命。
最后,刘据看向众人,声音沉凝如铁:“此战,关乎朔方存亡,关乎我等身家性命,更关乎北境未来之格局!望诸位同心同德,各司其职,共御外侮!”
“谨遵都督之命!”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御狼之策已定,朔方这架战车,开始隆隆驶向血与火的战场。
喜欢太子谋局:现代灵魂的汉朝征程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太子谋局:现代灵魂的汉朝征程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