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的军营,在经历了最初几日阿史那隼式的咆哮与混乱后,开始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象。原有的散漫、萎靡被一种紧张有序、甚至略带压抑的氛围所取代。
点将台上,荆黎取代了咆哮的阿史那隼,成为了今日操练的主持者。阿史那隼则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扫视着台下,虽不说话,但那无形的压迫感比任何呵斥都更有效。
台下,五千余名被重新打散编伍的士卒,按照新的编制站成了若干个方阵。虽然队列仍算不上绝对笔直,但至少人人站定,目光集中,不敢再有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之举。
“自今日起,朔方新军,依‘部曲制’重整!”荆黎的声音清越,通过内力传送,清晰地落入每个士卒耳中,“五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伍为一队,设队率;五队为一屯,设屯长;两屯为一曲,设军侯;五曲为一部,设校尉或司马!层层节制,令行禁止!”
这是刘据结合汉代军制和现代军队层级理念,与荆黎、阿史那隼商讨后定下的新军制,旨在打破旧边军中盘根错节的私人隶属关系,建立高效的指挥体系。
“伍长、队率,由原‘暗云’老兵及原边军中表现优异、忠诚可靠者担任!屯长及以上,由都督及军司主官考核任命!”荆黎继续宣布,这意味着权力核心牢牢掌握在了刘据手中。
接下来,是更让这些旧边军士卒感到新奇甚至不适的环节。
“每日操练,辰时点卯,不得延误!科目包括:队列、体能、兵器格斗、弓弩射击、阵型变换、旗号识别、夜战、斥候侦察!”荆黎每念一项,台下士卒的脸色就苦一分。这比他们过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操练要严格太多了。
“队列要求,行如一线,立如磐石!凡有懈怠、出错者,所在伍队,连坐受罚!”荆黎语气冰冷,毫无通融余地。
示范开始了。一队五十人的“暗云”老兵出列,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无论是行进、转向、立定,都如同一个人。长矛突刺,角度、力度、节奏完全一致;弓弩射击,令下箭出,密集如雨。那种沉默中蕴含的力量与纪律,让所有观看的旧边军士卒感到震撼,也隐隐明白了为何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能屡次重创李家。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要达到的标准!”阿史那隼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别跟俺说做不到!练,往死里练!练不出来,就滚出军营,回去当你的怂包软蛋!朔方新军,不养废物!”
在高压和榜样的双重作用下,操练开始了。起初自然是错误百出,笑料不断。有人左右不分,有人步伐错乱,有人累得瘫倒在地。但负责监督的“暗云”老兵和新任低级军官毫不容情,呵斥、鞭策,甚至直接动手纠正。连坐法更是让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拖累同伴。
一天下来,军营里哀嚎遍野,士卒们累得几乎爬不回营房。但晚餐时分,当他们看到饭食不再是往日的稀粥馊馍,而是实实在在的干饭,甚至每人还有几片咸肉和一碗油汪汪的菜汤时,所有的抱怨都暂时被咽回了肚子里。
“娘的,这饭食……比过年还好!”
“是啊,以前别说肉了,干饭都难得吃上一回……”
“看来这新都督,说话算话啊!”
物质上的满足,开始悄然抵消肉体上的疲惫与对严格纪律的抵触。一些有血性、渴望改变的士卒,眼中甚至开始燃起不一样的光芒。
校场边,刘据在云岫的陪同下,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是不是太急了些?”云岫看着那些累瘫的士卒,有些不忍。
“时间不等人。”刘据轻轻摇头,“草原的狼在窥伺,长安的眼睛在盯着。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来。唯有以严苛训练磨砺其筋骨,以公正赏罚凝聚其军心,方能快速形成战力。慈不掌兵。”
他看向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在军官催促下,互相搀扶着进行饭后舒缓活动的士卒,低声道:“你看,他们虽然累,但眼神里多了些东西。不再是麻木,而是……一股气。一股想活得像个人样,想凭本事挣前程的气。这就够了。”
云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她明白,刘据正在打造的,不仅仅是一支军队,更是一种全新的秩序和精神。
夜幕降临,军营在疲惫中沉沉睡去。但在这寂静之下,一种名为“脱胎换骨”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而远在城东“悦来客栈”的那几个并州商人,也在“听风卫”无声的监视下,度过了一个惴惴不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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