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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牦帐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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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牦帐雷袍

寒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车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只冻僵的手指在敲。车子在搓板路上癫狂蹦跳,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了。窗外那片墨蓝的荒原尽头,巨大的昆仑山被低沉的铅云吞掉了一半,白茫茫混沌一片。

“操!这破路!”雷鸣咬着牙,两只粗壮的胳膊死死把住方向盘,青筋在虬结的小臂上跳动。他那新改装的“雷泽号”防雷车像个咆哮的困兽,厚实的雪地胎在湿滑的泥雪地上卷起乌黑的泥浆。“瑨哥,你再看一眼那张血糊糊的地图,别是糊弄咱们吧?再这么开下去,油箱见底就得趴窝喂狼了!”

我缩在副驾上,怀里紧捂着那个装着祖传罗盘和染血地图的贴身布包,胸口那块螭龙玉珏贴在心口,一阵阵地发沉发冷。刚才那一阵毫无征兆的剧烈心跳,搅得我眼前都有些发黑,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车窗上敲打,脑子里飞快盘算。“方向没错,地图、玉珏、还有老雷你车头上装的那个地磁偏转仪,指向都是一个地方…可我这心里,咋总跟揣了块冰似的,没着没落……”

“心慌?”温明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理性剖析,从后座传来。她怀里还抱着那台宝贝声波探测仪,这会儿把脸凑近前排座椅的间隙,眼镜片在仪表盘微光下反着光。“闻人掌柜,你这种直觉反应很可能不是心理问题,更像是外界能量场突然扰动对你那块特殊玉珏产生了影响。建议停车用设备检测一下,也许附近存在强……”

嗤——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压过了一切!雷鸣猛地一脚踩死刹车!防雷车的车身在泥雪地上剧烈地甩尾打横,冰冷的金属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温明玉惊叫一声,怀里的探测仪脱手飞了出去,被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人却狠狠撞在前排椅背上,疼得她闷哼一声。我的胸口也在安全带的勒缚下重重砸到仪表台上,喉头泛起一股腥甜。

窗外视线浑浊,狂风卷着雪粒子狂舞,像天漏了个窟窿。

“老雷!你搞什么!”我一边急喘一边吼,手指下意识探向怀里揣着的军刀刀柄。

雷鸣根本没看我,魁梧的身躯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粗壮的脖子青筋毕露,虎目死死锁着车头右前方那片翻滚的风雪幕布!那眼神,活脱脱就是边防线上发现敌情时的模样!粗嘎的嗓音因为高度紧张绷得嘶哑:“……不对劲!刚才……像有人在叫!雪雾里……有东西在扑腾!”

风声似乎骤然小了一瞬。就在那短暂得如同幻觉的间隙里,一声凄厉的、混合着绝望和愤怒的嘶鸣,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尖锐地刺破了雪幕!那声音绝对不是动物!

“救……”

后面的话被狂暴的风声再度吞没!但够了!是人!而且是女人!

“在那边!”我喉咙里滚出低吼。雷鸣反应快得不像话,几乎是同时猛打方向,防雷车低吼着,像一头蛮横的钢铁犀牛,一头撞破翻滚的雪雾碾了过去。车灯昏黄的光柱在漫天雪色中显得微弱而愤怒,艰难地犁开一片视野!

光柱尽头,一个令人窒息的血腥场景猛地撞入眼帘!五头壮如小山丘的青灰色牦牛,巨大的弯角如同一把把倒悬的弯刀,蹄下刨起的冻土碎石四溅,发了狂似的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死亡圈子!圈子中心,一个穿着厚实藏袍的身影正狼狈万分地在地上翻滚躲闪。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雄壮公牦牛,眼睛赤红如同灌血,鼻息喷出滚烫的白气,正疯狂地追着那人影冲刺踩踏!尖锐的牛角几次都几乎是擦着那人的头皮顶过!那人头上的毡帽早被挑飞,露出一头沾满污泥结着冰碴的长辫子。牦牛群围成的圈子正在迅速缩小,如同绞索套上了脖颈!

“坐稳了!”雷鸣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猛踩油门,防雷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如同离弦之箭对准那狂暴的领头公牛就撞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引擎盖凶狠地撞上了牦牛厚实的肩背肌肉,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身都剧烈一震!雷鸣双臂肌肉贲张,死死抓住方向盘,硬扛着那股力量带来的扭曲!

“轰隆!”沉闷的撞击声响彻荒原!

那头疯狂的牦牛被这股狂暴的冲击狠狠顶了出去!沉重的身躯打着横摔倒,在冻土地上砸出一个浅坑,溅起大片积雪污泥!牛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搅局的钢铁怪兽惊得一滞,包围圈出现了一丝松动!就在这生死一瞬的间隙,那地上的身影爆发出一股绝境求生的力量,连滚带爬地从两只愣神的牦牛蹄子间扑了出来,朝着我们车头的方向不要命地滚了过来!

“手给我!”我猛地拉开副驾车门,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顶着刀子般刮脸的寒风,伸出一只胳膊拼命抓向那道逃窜的藏袍身影。

一只沾满污泥冻得发紫、却格外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惊人!随即一股带着冰雪和血腥汗气的重量猛地扑进了我怀里,砸得我闷哼一声几乎窒息。

“快!车关门!那牛又起来了!”雷鸣急促大吼。

我根本顾不上看怀里是人什么模样,用尽全力把他(她)整个儿拖进车厢。“砰!”车门在我身后被雷鸣一脚猛踹关上,动作快如闪电!

几乎就在车门关闭的瞬间,车外传来沉闷如擂鼓般的撞击!一头红了眼的牦牛用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了副驾位置的车门上!厚重的防弹车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猛地凹陷了一大块!车厢内剧烈摇晃,碎裂的玻璃碴子哗啦掉下来!

“呼……呼……”怀里的人剧烈地喘着粗气,浓重的血腥味、汗水和牦牛特有的膻气扑面而来。

这时我才看清自己救下的是个姑娘。虽然冻得嘴唇青紫,脸颊也沾满污泥冰碴,乱发贴在额头,但那双微微上挑、明亮得如同高原星子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交织着惊恐、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种草原儿女特有的坚韧。她穿着厚实的紫黑色斜襟藏袍,外罩一件磨得发亮的翻毛皮坎肩,一只手紧紧捂着小臂,暗红的鲜血正从指缝里往外渗,染红了里面的衬衣袖子。

“谢…谢!”她声音带着剧烈喘息后的颤抖,但咬字清晰有力,汉语说得非常地道,尽管有浓重的牧区口音。“巴里(感谢你们,朋友)!”她急促地用藏语补充了一句,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迅速扫过我们三人,充满了探究和一丝本能的警惕。

“姑娘,你没事吧?”温明玉赶紧从后座凑过来,看着姑娘手臂的血迹,语气里是纯粹学者的关切,“我是温明玉,你伤着了!有急救包吗雷鸣?”她急切地转向雷鸣。

雷鸣一边紧张地盯着窗外那些被惊退几步、暂时失去攻击目标、在原地焦躁刨踏的牦牛群,一边迅速从座椅下拽出一个绿色军用急救包丢给温明玉:“快给她看看!妈的,这牛疯了还是怎么的!”

“没…大碍!牦牛角划的,冻住的土茬硬。”姑娘自己扯开沾血的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深长但幸运不算太深的伤口,她似乎对疼痛有着极强的忍耐力,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看到温明玉拿出消毒碘酒绷带时,眼神明显放松了不少。“我叫卓玛,”她对着我和温明玉点头,又看了一眼雷鸣宽阔坚实的背影,“扎西德勒(吉祥如意)!”

“我是闻人瑨,开车的那个兄弟叫雷鸣。卓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要命的地方?那群牛……”我指着窗外依旧虎视眈眈、围而不散的牦牛群,心有余悸。雪非但没小,反而更大了,能见度极低。

卓玛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平复自己翻腾的心绪,手还死死捏着那条沾血的布带。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沉稳了些许,带着牧民特有的凝重:“……是马熊!我们在南坡草场放牧,离这里不远。早上……一头很大的马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比最大最凶的野牦牛还要大一圈!它饿了,疯了,冲我的牛群撕咬……”她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痛苦,“我的头牛,最雄壮的嘎嘎顶上去保护母牛和牛犊……被那畜生一爪子就拍翻了,脖子……断了!”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愤怒,手紧紧攥成了拳,伤口处又有血渗出,“其它牛都吓疯咯!这些娃娃(牦牛)受了惊,发了疯躁,把我当成了敌人……跟着我冲到这里……”她说得很简略,但那过程中的凶险和绝境,此刻凝固在她手臂上的血和惊魂未定的眼神里,比千言万语都清晰。

“马熊!”雷鸣倒抽一口凉气,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车窗外翻滚的雪幕。我和温明玉也相顾骇然。这天气,这地方,碰上游荡的熊瞎子,简直是催命符!温明玉忍不住追问:“那熊呢?被牦牛群冲散了?”

卓玛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不清楚。也许跑了,也许……还在附近。”她语气里的不确定让车厢里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度。雷鸣立刻绷紧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打着战斗的节奏,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车窗外的每一片可能藏匿阴影的雪幕。

“这里不能久待!”我当机立断,胸口那块玉珏沉甸甸的冰冷感越来越清晰,“雷鸣,冲出去!随便找个方向先甩开那些疯牛和可能的熊瞎子!卓玛,你家……牧场的方位你还记得吗?有没有避风雪的地界?”这鬼地方,再待在车里,就算牦牛冲不破防雷车,万一那熊又来了或者我们耗尽燃油冻死,也是死路一条。

卓玛用力点头,指了一个方向,是背风的缓坡。“那边,翻过坡,能看到我的黑帐房。雪大路滑,开车要小心!”她声音很稳,显然对这片风雪高原极其熟悉。

雷鸣二话不说,挂挡起步。防雷车咆哮着,轮胎在泥雪中空转了几下,猛地喷吐出更浓的黑烟,硬生生从原地挣扎出去,碾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朝卓玛指引的方向冲去。车窗外,那些不甘的牦牛在雪地里徘徊嘶鸣了一阵,终究敌不过这铁疙瘩,慢慢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车子在没过半个轮子的雪地里爬行,速度慢得令人心焦。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十米。卓玛靠在椅背上,温明玉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好伤口。她安静地看着我们这辆奇奇怪怪、布满焊痕和避雷针的车内部结构,目光尤其在我胸口那个微微凸起的、放着玉珏和地图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又在温明玉怀里那台科技感十足的仪器上掠过。那双明亮的眼睛深处,困惑和探究之色更浓了。

沉默了良久,卓玛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车内只有引擎轰鸣和风雪呼啸的沉重氛围:“你们……是什么人?这样的天气,开着这样的……铁牛马,跑进这么深的昆仑山脚?是……国家派来的考察队?找东西?”她的汉语夹杂着藏语词汇,问得很直率,带着牧民特有的坦荡和一点点的戒备。

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回答。实话实说?不行,太凶险,怕吓着她。随便编个借口?又觉得对着这双真诚救过命的眼睛于心不忍。这玉珏……她的目光似乎总有感应。

温明玉推了推眼镜,抢先一步,语气斟酌,透出学者的谨慎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欲:“卓玛,我们是……地质勘探方面的队伍。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考察一个特别的地质现象点。就是传闻中的‘地狱之门’,那个雷暴特别频繁的特殊山谷。你知道那个地方吗?我们听说附近有个叫‘雷泽’的区域?”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卓玛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表情变化。雷鸣从后视镜里瞟了温明玉一眼,没吭声。

“‘地狱之门’?‘雷泽’?”卓玛的眉头猛地蹙紧了!她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混杂着敬畏和恐惧的神色,像是这个名字本身触动了某种古老的禁忌。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捂着手臂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凝重,甚至…有强烈的排斥?“那个地方……不能去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尖锐,“那是神灵沉睡的地方!是‘赤雪巴’(惹怒神灵)!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风、雷、雪、看不见的‘赞’(恶魔)……会惩罚一切惊扰神域的不敬!”她的身体甚至微微前倾,充满了规劝之意,“你们是好人,救了我的命!听卓玛一句劝,回去吧!那个地方……它吃人!”

“神灵沉睡?看不见的恶魔?”温明玉立刻捕捉到这些词汇,职业病发作,眼神锐利得像探针,“卓玛,你亲眼见过那些‘吃人’的事情吗?或者有没有传说记载?你知道‘雷神居所’这个说法吗?”她下意识地想去摸随身的记录本,但车太颠簸只好作罢。

卓玛似乎被温明玉这一连串过于“学术”和直接的问题问得有些不适,她抿紧了嘴唇,眼底的排斥感更浓了:“祖宗传下来的话,每个牧人孩子出生就听着长大的!还用亲眼见吗?几年前……那些穿着和你们有点像的外来人,说要找矿……结果呢?只跑出来两个疯子,嘴里喊着‘雷兽’‘打雷了’,回来没几天就死了!尸体都是焦黑的!那就是‘赞’的警告!”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太重,放软了些声音,“雪这么大,去我家帐房暖和一下吧。喝了酥油茶,睡一觉,明天我让桑吉(妹妹)牵马送你们回大路。”这话已经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是出于一片好意,想把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劝离险地。

车厢里气氛有些僵。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玉珏仿佛感应到什么,那冰冷直透心底的感觉越发清晰。我决定赌一把,半探半露。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卓玛那双充满规劝、担忧和一丝难以言喻敬畏之情的眼睛,缓缓地开口:“卓玛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们非去不可。”我的声音不高,但在这颠簸嘈杂的车厢里异常清晰。“不是为了金子,也不是为了好奇。”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雷鸣和温明玉,“为了一个……承诺。一位像你一样勇敢的兄弟,用命告诉我们,那‘地狱之门’里面,有些东西不该被坏人拿走。也为了弄清楚我们家族传下来的这件东西(我的手无意识地隔着衣服按了按胸口玉珏的位置),为什么会指向那个神怒之地。”

我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承诺,也没有说九幽会。但这模棱两可的解释里透出的决心,让卓玛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她看着我按着胸口的手,又看看我那毫不退让的眼神,最后目光扫过紧握方向盘、面色凝重如铁的雷鸣,以及神情专注、眼中闪烁着对未知谜团执着探索光芒的温明玉。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雷鸣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瞥了她好几眼。

终于,车子艰难地爬上了背风的缓坡。透过车窗的结霜玻璃,隐约看到风雪尽头,几顶结实的黑色牦牛毛毡帐篷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地里,帐顶的经幡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卓玛的家到了。

卓玛似乎下定了决心,她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好吧……巴里(朋友)。”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那里面有无奈,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理解和决心感染后的坚定光芒,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光彩。“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们草原上的人,最重的就是恩情。神灵不佑的地方……我……跟你们去!”

这话一出,连雷鸣都愣住了,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明玉更是惊讶地张了张嘴。

“但是!”卓玛不等我们开口劝说或反驳,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严肃,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她低头,开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仔细解开自己那件深紫色、带着厚厚翻毛边的藏袍外面那件更旧的、颜色洗得有些发白的破旧翻毛皮坎肩的扣子,动作小心又珍重。

她脱下那件厚重的坎肩,里面是一件朴素的羊毛衬衣。接着,她竟然继续解开衬衣胸前的几粒布扣!在温明玉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她露出了贴身穿在胸口的一件……与其说是衣服,更像是一件古怪的皮背心。

那皮极其厚实,呈现一种特殊的黑褐色,带着未经精细处理的粗粝毛茬,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细微的伤痕愈合后留下的痕迹。整张皮子被裁减得略显简陋,只有背部肩胛骨位置的皮毛特别厚实,像是从某种大型野兽身上最坚韧的部位硬生生剥下来的。

“披上这个,”卓玛无比庄重地将这件带着她体温、还混合着淡淡酥油和牦牛气息的厚实皮袍递到我面前。她的眼神异常郑重,仿佛交付的不是一件旧衣服,而是某种神圣的传承。“这是我们牧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走进有雷罚的地方——‘蹲低披袍,雷劈脊不伤腑’!”她的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又扫过雷鸣和温明玉,“记住!劈下的雷像毒蛇,贴着你脊梁骨往下钻!这件袍子,用牦牛背上最老的、被雷打过也没死的‘雷公牛’的皮做的,沾了抵抗过雷罚的圣气!蹲低身体!把有毛刺的背脊给它顶!皮厚,雷火钻不透心窍肺腑!”这话说得笃定异常,带着代代相传的古老智慧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将一种沉重而奇特的庇护感塞满了整个车厢。

我伸手接过这件沉甸甸、散发着卓玛体温和浓烈牧区气息的皮袍。入手感觉异常厚重坚韧,尤其是背部那块,更是硬得如同盔甲。温明玉在一旁,眼神充满了研究的兴趣,显然对这基于民间观察经验的“绝缘理论”十分好奇。

卓玛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目光复杂地在雷鸣和我脸上停留片刻,低声道:“我的阿可(哥哥)……前阵子也带着人进了那地方……说是山里有菩萨赐给勇士的金子……到现在也没回来……”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一丝深切的担忧和痛苦在她刚毅的眉宇间化开,“我跟你们去……也要去找我的阿可!”这份沉重却质朴的信念掷地有声,比任何言语都更有效地融合了我们的目标。

车子在离帐房几十米的地方停下。我们搀扶着受伤的卓玛下车。风雪依旧狂猛,夹杂着冰粒砸在脸上生疼。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角,一个比卓玛稍矮一些、同样穿着藏袍、梳着两条乌黑油亮长辫子的年轻姑娘探出头来,她脸上带着高原特有的健康红晕,眼睛和卓玛一样明亮如星子,只是眼神更加灵动和警惕,飞快地扫过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最后落在受伤的姐姐身上。

“阿佳(姐姐)!”那姑娘惊呼一声,声音清脆得像高原百灵鸟,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急切。她顾不得寒冷,穿着单薄的袍子就冲了出来,几步扑到卓玛身边,急切地查看着她的伤口,“怎么回事?你的马呢?牛群呢?这几位是……?”

“桑吉(妹妹)!别喊,外面冷!”卓玛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头,尽管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牦牛群受惊了,多亏了这三位巴里救了我。这是桑吉,我的妹妹。”她向我们介绍。

桑吉这才注意到我们,眼神飞快地在雷鸣壮硕彪悍、温明玉文静知性以及我的脸上扫过,带着少女的羞涩和未褪尽的戒备。她小声地用藏语嘀咕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对卓玛的。

“哦呀!远道来的贵客快请进帐!让风吹雪打,让太阳生气!”卓玛赶紧招呼我们,语气热情了些。桑吉也反应过来,立刻帮忙掀开厚实的牦牛毛门帘子,一股混合着酥油茶浓郁奶香、干牛粪烘烤后特有的草木灰气息,以及热烘烘的生活味道扑面而来。

帐篷里很宽敞,中央的铸铁火炉里柴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声响,跳跃的火光驱散了所有寒意,也将帐篷内的一切映照得温暖而清晰。帐篷里铺着厚厚的藏毯,靠墙堆着包浆油亮的糌粑木箱、厚实的羊毛被垛,壁上挂着精美的牛角酥油筒、擦得锃亮的黄铜奶壶,角落甚至还有一架小小的纺车。炉子上坐着一口滚开的酥油茶壶,滋滋地冒着热气。

桑吉麻利地搬来几只厚实温暖的毡垫让我们坐下,又拿出几个擦拭得光可鉴人的黄铜碗。卓玛忍着痛,亲自提起那巨大的酥油茶壶,手腕沉稳地将滚烫喷香的奶茶注满我们的碗。“喝吧巴里!暖暖身子!”热气腾腾的奶茶散发着诱人的乳香。

雷鸣端起碗,也顾不上烫嘴,直接狠狠灌了一大口,立刻被那独特浓香醇厚的味道给镇住了,咂巴咂巴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卓玛笑了笑:“好喝!这玩意儿比军用的能量饮料还提劲!”他脸上的疲态似乎真的被这热流冲散了些许。

温明玉则是小心翼翼地啜饮着,眼睛却带着学者特有的专注,打量着帐篷里的一切细节,尤其是那些古朴的生活器具和陈设,甚至掏出了一个速记本低声嘀咕着什么,似乎是某种制式花纹。

我端着温热的铜碗,感受着奶茶顺着喉咙滑下的暖意,驱散了胸膛里那一阵阵发冷的悸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帐篷角落里悬挂的一件东西上——一柄挂在氆氇氆氇(藏族毛织挂毯)上的骨笛。那笛子长度不足一尺,通体呈现出温润如玉的青白色,是用某种大型禽类的完整翅骨精细雕磨而成,靠近吹嘴的位置,还系着几颗色泽暗红、形如鸡心、油亮光滑的珠子,像是传说中的“血珀”或者是高原特有的某种矿物籽料,尾端则嵌了一小块闪烁着诡异金属光芒的暗金色矿石。整根骨笛给人一种既古朴神圣又透着丝丝野性危险的感觉。

卓玛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那骨笛,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柔和珍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闪过。但她没有解释,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将一大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牦牛肉干烩菜端到中间的小矮桌上,肉片肥厚,和着粗粉条、萝卜片在浓稠的汤里翻滚。“快吃吧巴里!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里没肉没油,风都能吹倒了!”

我们也没客气,尤其是雷鸣,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用随身带的匕首插起一大块滚烫的肉就大口咬下去,吃得啧啧有声,毫不掩饰对肉的渴望。温明玉则斯文地用卓玛递过来的木勺慢慢吃着。

我吃了两口,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着对面安静喝汤、眉宇间却凝结着淡淡忧色的卓玛:“卓玛,不瞒你说。我们来这里,是顺着一些古老的线索寻找一个名叫‘雷泽’的地方。”我刻意省略了具体的家族恩怨和玉珏,只提到了老班长,“……一位像你这样守护着信物的勇敢兄弟,他最后的心愿是指向那里。”

温明玉放下勺子,她的语气充满了学者的严谨和一丝隐隐的激动:“卓玛,你刚才提到‘神灵沉睡的地方’‘赤雪巴’和‘赞’……这对我们的研究太重要了!能否请你详细说说?还有……你哥哥他是听说金子才进去的?之前有类似的事情流传吗?”

卓玛拿着木勺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做思想斗争,最终,她缓缓放下了勺子,抬起头看向我们,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牧区儿女特有的虔诚和坚定:“‘雷泽’……我们叫它‘赤雪巴’……是地下的恶魔在呼吸。传说那里有雷兽,‘西姆贡’(巨大的力量与雷鸣),沉睡在地眼深处。所有靠近的凡尘俗物,都会被视作亵渎,引动雷霆惩罚……”

她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随着帐篷外偶尔呜咽而过的狂风,带着一种古老的力量,将那些传说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比一百代牧民的祖先还要久远的时候,天神的幼子‘贡噶’在草原上游玩,他的金鼓槌不小心掉进了大地深处。”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渺远,仿佛能看到那个神话的场景,“金鼓槌滚啊滚,落进了最深的地眼,也就是‘赤雪巴’的心脏里。鼓槌沾满了神血,引来地下的凶灵‘赞’抢夺。凶灵们想用这鼓槌敲响地核,毁灭草原上一切活物。天神震怒,降下九十九道天雷轰击地眼,把那群凶灵永远禁锢在了地底深处!从此以后,那里就布满了雷罚的诅咒,守护着大地安宁。而那柄沾着神血的鼓槌……就化作了‘西姆贡’,也就是沉睡的雷兽!传说它就在‘赤雪巴’最深的地方,当它醒来呼吸,大地就会震动;当它鼓动肚皮,天空就会炸雷!”

“至于金子……”卓玛语气带上了一丝苦涩和无奈,“是一些外面来的淘金人传出来的混账话!说那里遍地都是拳头大的金疙瘩!可我知道,那都是骗人的!只有地狱里的石头才能换人命!我的哥哥……他肯定是被人骗了!是被魔鬼迷惑了眼睛!”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就在帐篷内因为传说和担忧而陷入短暂沉默的当口,一直安静坐在旁边为炉子添牛粪饼、烤青稞饼的桑吉,突然停住了动作。那双同样明亮却带着少女灵动和几分警觉的大眼睛猛地抬起,像被无形手指拨动了心弦的羚羊!她微微侧着脑袋,朝着帐篷门帘紧闭的方向,似乎在倾听着什么极其细微、被风雪掩盖的异样声源。连带着炉火的噼啪声都清晰起来。

她的身体一点点绷紧,脸上纯真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神瞬间变得异常锐利。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向了自己腰后,藏袍衣襟下似乎藏着什么硬物,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刚刚烤好的、还滚烫的青稞饼。她的指尖捏得微微发白,背脊挺直,如同一只感知到危险临近、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小母豹,屏息凝神,捕捉着帐篷外层那若有若无、夹杂在风声缝隙里的……

嗡——嗡——

一种低沉、有节奏、带着金属震颤感的轰鸣!由远及近!那不是风雪的声音!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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