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晨雾裹着血腥味，像块湿冷的裹尸布，将断墙残垣缠得密不透风。虾仁踩着齐踝的积雪往东门走，玄铁矛的矛尖在冻土上拖出浅沟，沟痕里渗出暗红的血——那是昨夜清理密探时溅上的，至今未干。他的灰色光幕在视野边缘浮动，【杀伐点：】的数字泛着冷光，像块烧红后淬了冰的烙铁。
“伍长，东门快守不住了！”小石头的喊声从风里撞过来，少年的棉甲上全是冻住的血痂，手里的短刀崩了三个缺口，“胡人的攻城锤快把城门砸穿了，岳将军让您带预备队顶上去！”
虾仁抬头望向东门，那里的烟尘已经漫过城楼，隐约能听见木槌撞门的闷响，每撞一下，大地都跟着颤。他摸了摸怀里的皇城天牢图玉佩，岳鹏举昨夜塞给他时，老将军指节泛白：“那图不是让你闯天牢，是让你知道……有些枷锁，得从根上劈。”
根在哪？虾仁的目光扫过城楼下黑压压的胡兵——那些裹着兽皮的身影里，混着不少熟悉的面孔。三个月前，他们还是潼阳关的流民，靠着城防营的粥棚活命，如今却举着弯刀冲在最前面。更刺眼的是胡兵阵后的高台上，几个穿着中原锦袍的人影正饮酒观阵，其中一人摇着折扇，正是半月前从潼阳关“病逝”的粮官周显。
“周显……”虾仁的指节捏得发白。当初这人负责粮草时，总以“账目核对”为由克扣伤兵口粮，后来突然传出暴病而亡的消息，原来是投了胡人。灰色光幕突然闪烁，【检测到叛将周显（战力评级：伪玄境），击杀可获杀伐点5000】的提示跳了出来。
“预备队跟我上！”虾仁突然提矛转身，玄铁矛的寒光劈开晨雾，“小石头，带伤兵撤到西瓮城，用岳将军留下的火药桶布置陷阱！”
少年愣住：“那您呢？”
“我去会会老朋友。”虾仁的血影步踏起雪尘，身形在乱兵中穿梭，玄铁矛横扫时带起金色的镇魂光，将两个扑来的胡兵震飞出去。他的目光始终锁着高台上的周显，那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让护卫围过来。
东门的城门已经裂开半尺宽的缝，胡人的斧头正往缝里砍。岳鹏举拄着断枪堵在门后，甲胄上的裂痕比蛛网还密，见虾仁冲过来，老将军咳出一口血沫：“你该守预备队……”
“您老还是省点力气。”虾仁跃到门后，玄铁矛抵住门板，“周显在上面看戏呢，不请他下来喝杯雪水？”
岳鹏举抬头瞪了眼高台上的锦袍人影，突然笑了：“好！老夫给你搭个台子！”他突然吹响号角，城楼上的弩手立刻调转方向，密集的箭雨暂时逼退胡兵，撞门的节奏终于断了。
虾仁抓住这瞬间的空隙，血影步踩上城墙砖缝，像只壁虎般向上攀爬。胡兵的箭矢擦着他的耳际飞过，他反手甩出两张破妄符，符纸在半空炸开金光，射来的箭突然失了准头，纷纷坠向地面。【破妄符生效，干扰敌方锁定，持续10息】
高台上的周显脸色骤变，折扇往桌上一拍：“拿下他！”护卫们抽出腰间软剑，这些人穿着胡服，剑法却是中原路数，显然是周显叛逃时带走的私兵。虾仁刚跃上高台，迎面就有三柄软剑刺来，剑风里裹着淬毒的寒气——是潼关城防营的“锁喉三式”，周显当年总说这剑法“不够狠”。
“叛了还偷师门的招？”虾仁的玄铁矛突然下沉，矛尾磕在最近那人的手腕上，同时矛尖向上挑，精准地挑开另外两剑。镇魂金光顺着矛身蔓延，那三人的软剑突然像粘在冰上，动作慢了半拍。趁着这凝滞的瞬间，虾仁旋身侧踢，靴底正中一人的胸口，借力扑向周显：“周大人，别来无恙？”
周显的折扇突然展开，扇骨里弹出三寸毒针，直刺虾仁面门。这招阴毒得不像文官能使的，显然投敌后练了邪功。虾仁偏头避开时，玄铁矛已经缠上对方的手腕，镇魂光突然暴涨，周显惨叫一声，折扇脱手飞出，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伪玄境的护体气劲在镇魂特效面前，竟像层薄纸。
“你那灰色光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周显捂着断臂后退，锦袍下露出贴身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影”字，和假李叔脖子上的如出一辙。灰色光幕立刻弹出提示：【发现女帝密探网络节点，摧毁可瓦解局部情报网】
原来如此。周显的叛逃不是个案，是女帝布在边关的暗线被胡人策反，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双面间谍。虾仁突然想起皇城天牢图——那图上标注的囚室，有一间的位置恰好在“影”字密探的联络点正下方。
“你的主子在天牢里等你呢。”虾仁的玄铁矛抵住周显的咽喉，镇魂光渗入对方经脉，逼得他体内的邪功反噬，“你克扣的口粮，得用命还。”
周显的脸在金光中扭曲，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潼阳关的水井早就被我们下了药，不出三日，守军都得变成疯子……”
话音未落，玄铁矛已经刺穿了他的脖颈。【击杀叛将周显，获得杀伐点5000，当前】灰色光幕突然剧烈闪烁，【检测到水源污染危机（毒素：蚀心散），是否消耗杀伐点兑换“清毒符阵”？】
“兑换！”虾仁立刻选择确认，同时对着城下吼道，“岳将军！水井有毒，让所有人别喝生水！”
城楼下的岳鹏举闻言脸色剧变，立刻吹起急促的号角。高台上，虾仁看着玄铁矛上残留的黑血，突然明白岳鹏举说的“根”——胡人只是攻城的刀，真正的枷锁，是藏在暗处的毒，是那些披着中原衣袍的蛀虫。
胡兵的攻城锤又开始撞门，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猛，门板的裂痕已经能塞进手臂。虾仁跃下高台时，正好撞见小石头带着伤兵往城下拉火药桶，少年急得满脸通红：“伍长！西瓮城的机关失灵了，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又是内鬼。虾仁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城头，那些扛着水桶跑来跑去的伙夫、正在修补箭楼的民夫、甚至城角缩着发抖的文书……每个人都可能藏着周显口中的“毒”。灰色光幕突然弹出密密麻麻的提示，【检测到多个低阶密探信号，分布于后勤营、修补队、文书房……】
数量太多，破妄符根本不够用。虾仁深吸一口气，玄铁矛猛地插入城楼的地基石缝，镇魂金光顺着石脉蔓延，瞬间照亮了整座东门楼——那些藏在人群里的密探身上，突然冒出黑烟，在金光中无所遁形。
“抓住冒烟的！”虾仁的吼声震落檐角的冰棱，玄铁矛拔起时带起一串火星，“今天咱们不光守城，还要把这些毒瘤连根刨出来！”
岳鹏举拄着枪站起来，断枪指向胡兵阵中：“周显死了，他们的指挥乱了！儿郎们，随我——”老将军的话被剧烈的撞击打断，东门终于轰然倒塌，胡兵像潮水般涌进来。
虾仁的玄铁矛迎向最前面的胡人头领，矛尖刺入对方心口时，突然想起周显的话。他转头对岳鹏举喊道：“老将军，守住西瓮城！我去断水源！”
血影步踏过尸堆，玄铁矛的金光在胡兵中撕开通路。虾仁的灰色光幕上，【杀伐点：】的数字格外刺眼——这些用鲜血换来的点数，终究要用来清洗更深的污秽。他摸了摸怀里的天牢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潼关的危机，从来不止城门外的刀枪。
当玄铁矛劈开最后一道阻拦，虾仁终于冲到水井旁时，看到一个穿着浣衣妇衣裳的人影正往井里倒黑油。那身影转身的瞬间，他认出了对方手腕上的银镯子——那是三个月前，他从胡人手里救下的流民妇人，当时她抱着孩子跪在雪地里磕头，说“一辈子不忘恩”。
灰色光幕弹出【叛民刘赵氏（战力评级：凡境），击杀可获杀伐点100】的提示。虾仁的玄铁矛停在半空，晨雾里，他仿佛看见城楼下那些举着弯刀的流民，看见高台上饮酒的周显，看见天牢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寒风里发颤。
刘赵氏突然笑了，笑得比胡人的兽皮还狰狞：“周大人说，只要把药倒进去，我儿子就能进皇城读书……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读书能改命吗？”
玄铁矛最终还是刺了下去。【杀伐点+100，当前】虾仁看着沉入井底的黑油，突然将清毒符阵的符纸撕碎，扔进井里。灰色光幕疯狂闪烁【警告！符阵未完整施展，清毒失败将导致……】
“不完整才对。”虾仁低声自语，玄铁矛在井边划出深沟，“让毒留着，让所有人看看，这关隘下埋着多少烂根。”
他转身往东门冲，玄铁矛的金光比之前更烈。城门口，岳鹏举已经率队退到第二道防线，老将军看到他回来，嘶哑地问：“水……”
“没清干净。”虾仁的矛尖指向涌来的胡兵，也指向城内那些冒烟的密探，“但从今天起，谁再往井里投毒，得先问问这矛答不答应！”
灰色光幕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宿主心境蜕变，解锁新技能“血誓”——以杀伐点为引，立下血誓后，对叛徒的伤害提升300%】
虾仁握紧玄铁矛，看着城内外交织的刀光与黑烟，在心里立下血誓：
“凡背叛潼阳关者，凡借乱世谋私者，凡视人命如草芥者——”
“我虾仁，以矛为证，必诛！”
玄铁矛的金光突然化作血色，劈开晨雾时，连胡兵阵后的太阳都被染成了赤金色。潼阳关的厮杀，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扯开了最痛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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