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潼阳关的城砖上，将每一道裂痕都染成紫黑。虾仁拄着玄铁矛站在西垛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矛尖的血珠顺着凹槽缓缓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暗红。他的铠甲上嵌着三支断箭，左臂的伤口刚用布条草草缠上，血渍已经晕透了三层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那是昨夜被胡人的狼牙箭擦过留下的。
“伍长，胡人又在结阵了。”二牛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十六岁的少年手里的弓已经拉满，指肚磨出的血泡破了，混着汗水渗进弓弦，“这次的阵仗……怕是有八千骑。”
虾仁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锁着城外的胡兵阵列。那些人披着兽皮，骑着矮壮的胡马，黑旗上的狼头在暮色里张着獠牙，马蹄声像闷雷滚过大地，震得城头的土屑簌簌往下掉。他脑海中的灰色光幕亮了起来，一行行小字清晰浮现：
【当前杀伐点：5890】
【可兑换：玄铁箭（100点\/支）、凝血散（50点\/包）、破甲矛（3000点）、《裂山戟法》（5000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昨夜的厮杀还历历在目，断臂老兵用残肢绑着短刀，在胡兵堆里滚爬的身影；老王举着豁口的菜刀，嘶吼着劈开最后一个胡兵的颅骨；还有二牛，手抖得几乎拉不开弓，却在关键时刻一箭射穿了胡将的咽喉。
“把所有火油都搬到西墙。”虾仁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赵虎，带弟兄们把滚木削尖，越多越好。”
“伍长，咱们只剩三桶火油了！”赵虎的声音从城根下传来，他正和几个弟兄费力地拖着一根碗口粗的原木，肩上的箭伤渗着血，“滚木也快用完了！”
虾仁的心沉了一下。潼阳关本就不是什么雄关，城墙矮，兵力少，能守住昨夜那一波攻势，全靠出其不意和弟兄们的悍命。可胡人显然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机会，今天这八千骑，是铁了心要踏平这里。
他看向灰色光幕，手指在“破甲矛”上悬停了片刻。那是比他手里的玄铁矛更锋利的家伙，矛尖淬了剧毒，据说能轻易刺穿胡人的重铠。但3000点杀伐点……几乎是他们昨夜拼了命才攒下的大半。
“兑换破甲矛。”虾仁咬了咬牙，在心中默念。
【消耗杀伐点3000，剩余2890。破甲矛已存放至城根武器库。】
几乎是同时，城根下传来赵虎的惊呼：“嘿！这矛真够劲儿！”
虾仁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城下那个骑着黑马的胡将身上。那人穿着亮闪闪的铜甲，手里握着一柄弯刀，正用鞭子抽打着一个爬得慢的胡兵，神态傲慢至极。
“二牛。”虾仁低声道。
“在！”二牛立刻搭弓上箭，瞄准了那个胡将。
“射他的马。”虾仁说，“留着他，有用。”
二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射倒了马，这胡将就是砧板上的肉，能极大地打击胡兵的士气。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松开弓弦——
“嗖”的一声，箭如流星，精准地射中了黑马的前腿。那马痛嘶一声，猛地人立起来，将胡将狠狠甩了下去。
城下顿时一片混乱。胡兵们没想到主将竟会出这种纰漏，攻势明显滞涩了。
“好箭法！”赵虎忍不住喝彩，手里的滚木已经削好了尖，正等着胡人靠近。
虾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开始。他摸出怀里的凝血散，往左臂的伤口上撒了些。刺痛传来，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胡人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果然，片刻之后，城下传来了号角声。胡兵们像是被打了鸡血，再次疯狂地涌向城墙，云梯一架架靠了上来，密密麻麻的胡兵像蚂蚁一样往上爬。
“放箭！”虾仁吼道。
箭雨如蝗，城下惨叫声一片。但胡兵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很快，就有胡兵爬上了垛口。
“杀！”虾仁举起重铁矛，迎了上去。矛尖刺破空气，带着呼啸声，狠狠扎进了那个胡兵的胸膛。
【击杀胡兵（武卒三品），获得杀伐点30，当前2920。】
灰色光幕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虾仁却无暇顾及。他拔出矛，带出一蓬鲜血，顺势横扫，将另一个刚爬上城头的胡兵扫了下去。
“伍长，东南角！”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菜刀已经卷了刃，正被三个胡兵围攻，险象环生。
虾仁二话不说，提着破甲矛冲了过去。破甲矛果然锋利，矛尖所至，胡兵的铠甲如同纸糊一般。他先是一矛刺穿了一个胡兵的咽喉，再猛地转身，矛杆横扫，将另外两个胡兵撞得连连后退。老王趁机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砍倒了一个。
“多谢伍长！”老王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
虾仁点点头，目光又投向了别处。城墙上到处都是厮杀的身影，断臂老兵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却异常凶悍，短刀在他手里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二牛则在垛口间灵活地穿梭，他的箭百发百中，专射胡兵的眼睛。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虾仁的体力消耗巨大，左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城砖上，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开始发黑，但他不能倒下。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他倒下了，潼阳关就真的完了。
“伍长，你歇会儿，我来！”赵虎杀红了眼，一把将虾仁推开，自己迎上了冲上来的几个胡兵。
虾仁踉跄了一下，靠在城墙上喘息。他看向灰色光幕，上面的数字还在缓慢增长——2950，2980，3010……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包凝血散，往伤口上一倒，再次举起了破甲矛。
“杀！”
他嘶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再次冲入了战团。破甲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出洞，精准地刺向胡兵的要害；时而如巨斧开山，将胡兵的防线撕开一个又一个缺口。
不知杀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城下的胡兵终于鸣金收兵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虾仁拄着破甲矛，站在城头，望着胡兵撤退的方向。他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浸透，脸上沾满了血污，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
【当前杀伐点：5680。】
灰色光幕上的数字，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
“伍长，我们守住了！”二牛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的箭囊已经空了。
虾仁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守住了……”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弟兄们。老王靠在城墙上，大口喘着气；断臂老兵坐在地上，用布包扎着伤口；赵虎则在清点人数，脸上的表情很沉重。
“伤亡怎么样？”虾仁问道。
赵虎的声音低沉：“死了十七个弟兄……”
虾仁沉默了。十七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破甲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厚葬他们。”虾仁说，“剩下的人，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准备下一场战斗。”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胡人不会放弃，他们还会再来，而且会更凶猛。但他不怕。
他的脑海中，灰色光幕依旧明亮。上面的杀伐点，是他的底气，是他劈开宿命枷锁的力量。
在这乱世血火中，他会带着剩下的弟兄们，扎出一条属于他们的生路。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往无前。因为他是虾仁，是潼阳关的伍长，是这些弟兄们的希望。
血火淬炼，锐士天成。他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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