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云州的路,比想象中更像坟场。
官道两旁的荒草没过膝盖,风一吹就露出底下的白骨,有的还套着破烂的甲片,分不清是汉兵还是胡骑。虾仁勒住马缰,玄铁矛斜靠在鞍前,矛尖的乌光在烈日下泛着冷意——这匹马是从紫袍督查使那里缴获的,脚力不错,就是总爱用鼻子嗅他腰间的虎符,像是认主。
“伍长,前面有个驿站,看着还能住人。”赵虎从前面折返回来,脸上蒙着层灰,“二牛在屋顶上望了,没见着活物,倒有几间房是完好的。”
虾仁点头,挥手让队伍加快速度。他们已经走了两日,带的水快喝完了,干粮也只剩半袋,那几个跟着从潼阳关出来的流民,嘴唇都裂得像干涸的土地。
驿站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惨叫,惊得屋檐下的乌鸦扑棱棱飞起。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一口枯井边倒着个木桶,桶底还沾着些浑浊的泥。
“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水和粮食。”虾仁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院里的老槐树上,“注意警戒,别大意。”
弟兄们四散开来,脚步声惊起满地尘土。虾仁走进正屋,里面的桌椅都快朽了,墙角结着蛛网,墙上却贴着张泛黄的布告,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认出“云州”“征兵”“粮草”几个字。
“伍长,找到水了!”二牛的大嗓门从后院传来,“在厨房的水缸里,就是有点浑!”
虾仁走过去,只见厨房的水缸里果然存着半缸水,上面漂着层绿苔,却足够让人解渴。赵虎让人找来细布过滤,烧开后分给众人,流民们捧着陶碗,喝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伍长,你看这个。”狗剩从一间偏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破旧的账本,“像是驿站的登记册,最后一笔是三个月前,记着有队镇西军的粮草车经过,往云州去了。”
虾仁接过账本,指尖拂过最后一行字:“粮草二十车,护送兵卒五十,押队官:张迁。”
张迁?他想起李虎威的卷宗里提过这个名字,是镇西军里少有的几个不与李虎威同流合污的校尉,据说为人耿直,就是性子太倔,得罪了不少人。
“看来云州的情况,比咱们想的复杂。”虾仁将账本揣进怀里,“今晚在这儿歇脚,明早寅时出发。赵虎,你带两个人守夜,轮流换岗。”
入夜后,驿站里燃起了篝火,火光映着弟兄们疲惫的脸。那几个流民围着篝火,用石块支着陶罐煮野菜,菜叶子是从院子里摘的,带着股苦涩味,却没人抱怨。
虾仁靠在墙角,看着灰色光幕上的数字:【当前杀伐点:6990。可兑换:“破邪诀”第五重(5000点)、“玄铁护心镜”(2000点)、“夜视符”(300点\/张)。】
他兑换了“破邪诀”第五重和两面护心镜。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丹田中的金色液珠旋转速度陡然加快,真气变得更加凝练,连带着五感都敏锐了许多——能听到百米外赵虎换岗的脚步声,能闻到篝火里混着的、野兔经过的骚味。
【“破邪诀”第五重已掌握,当前境界:武师八品。】
“伍长,你好像……不一样了。”旁边的小石头突然开口,这孩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怀里始终揣着老王的半块玉佩。
虾仁摸了摸他的头:“哪里不一样?”
“眼睛。”小石头仰着脸,黑亮的眸子映着火光,“你的眼睛好像能看透黑暗。”
虾仁笑了笑,没解释。他将一面护心镜递给赵虎,一面给了狗剩:“贴身戴着,防冷箭。”
赵虎接过护心镜,掂量了掂量:“伍长,你说张迁校尉会不会帮咱们?毕竟都是对抗胡人的,他总不能跟李虎威那帮杂碎一路货色。”
“不好说。”虾仁望着驿站外的黑暗,“乱世里,耿直有时候是催命符。咱们去云州,是求支援,不是把命送进去。”
夜半时分,守夜的弟兄突然发出低低的示警声。虾仁瞬间睁眼,玄铁矛已经握在手中,真气运转间,周围的动静清晰可闻——是马蹄声,很轻,大概有十骑,正朝着驿站的方向来。
“准备战斗!”他低喝一声,弟兄们瞬间醒了,抄起家伙躲到门后窗下,动作快得像狸猫。
马蹄声在驿站外停下,片刻后传来敲门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赶路的商人,想借个地方歇脚。”
虾仁对二牛使了个眼色,二牛会意,悄悄爬上屋顶,揭开片瓦往下看。过了会儿,他下来打了个手势:是十个穿着布衣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兵器。
“开门吧。”虾仁压低声音,“小心点。”
赵虎拉开门,十个汉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巴的刀疤,眼神阴鸷得像狼。他们看到院里的篝火和虾仁等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假笑:“多谢诸位兄弟收留,我们……”
“别装了。”虾仁打断他,玄铁矛在指尖转了个圈,“镇西军的斥候,跟踪我们两天了,累不累?”
独眼龙脸色骤变,猛地拔刀:“动手!”
十个汉子瞬间扯掉布衣,露出里面的黑甲,刀光闪着冷芒扑了上来。虾仁早有准备,玄铁矛横扫,带起的劲风将最前面两个斥候扫倒在地,矛尖顺势一挑,刺穿了独眼龙的咽喉。
【击杀镇西军斥候(武师三品)x3,获得杀伐点360!当前总点:6990-5300(兑换消耗)+360=2050!】
弟兄们也不含糊,赵虎的大刀劈断了一个斥候的胳膊,狗剩的短箭射中了另一个的膝盖,二牛更是勇猛,抱起块石头就砸晕了一个,动作快得让人咋舌。
战斗没持续一炷香,十个斥候就全被解决了。赵虎在独眼龙的怀里搜出个令牌,上面刻着“镇西军斥候营”的字样,还有封信,是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取下虾仁首级,夺回虎符”。
“狗娘养的!”赵虎把信捏成纸团,“看来李虎威的余孽是不想让咱们活了!”
虾仁捡起独眼龙的刀,刀鞘上刻着个“孙”字,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狗剩道:“看看他们的左臂。”
狗剩翻了翻尸体的左臂,果然在其中一个的胳膊上,看到了熟悉的黑狼纹身。
“是李虎威的死士。”虾仁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张迁校尉那边,也未必干净。”
他让人把尸体拖去后院埋了,篝火添了些柴,火光更旺了。弟兄们没了睡意,围着篝火沉默地擦着兵器,流民们则吓得缩在角落,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伍长,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个流民壮着胆子说,“潼阳关虽然破,可至少……”
“回不去了。”虾仁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虎威的人已经盯上咱们,就算回潼阳关,他们也会带大军来攻。去云州,还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众人,目光扫过赵虎、狗剩、二牛,还有那些流民:“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着。想跟着我的,明天继续往云州走,路可能会更险,但只要活着到了云州,我保证大家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过了会儿,带伤的老兵拄着刀站起来:“伍长,我跟你走!我儿子死在胡兵手里,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能多杀几个叛徒,值了!”
“对!我们跟伍长走!”
“云州就云州,大不了一死!”
流民们也纷纷点头,那个抱幼弟的妇人抹了把眼泪:“伍长,我们信你。”
虾仁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举起陶罐,里面是过滤好的水:“敬活着。”
“敬活着!”
众人举起陶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驿站里回荡,像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火苗。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出发。虾仁让人把驿站的粮食和水都带上,又在墙角刻了个“虾”字——算是给后面可能经过的人,留个记号。
走了半日,前方终于出现了炊烟,云州城的轮廓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清晰。城墙很高,上面插着“云”字旗,城门处有士兵守卫,看起来比潼阳关要稳固得多。
“伍长,要亮明身份吗?”赵虎勒住马,有些紧张。
虾仁望着云州城,玄铁矛在阳光下闪着光:“亮。把虎符拿出来,就说潼阳关虾仁,求见张迁校尉。”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可能比面对胡兵和斥候更难走。云州城里的人心,比战场的刀枪更凶险。
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潼阳关的弟兄,为了身边这些信赖他的人,为了那条还没走完的、用杀伐铺就的生路,他必须走下去。
玄铁矛的影子投在地上,随着马蹄声向前移动,像一条不屈的线,一头连着身后的血与火,一头系着前方的未知与希望。
虾仁握紧矛,催马向云州城走去。
风扬起他的衣角,带来云州城的尘土味,也带来了新的、更凶险的战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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