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马老六的交代，警方迅速找到了那几处埋藏仪式灰烬的地点。它们分散在城西的不同角落，无一例外都是阴僻、人迹罕至之处，如废弃砖窑的背风处、老河套干涸的淤泥坑、甚至是一片乱葬岗的边缘。
陆北辰亲自开车，带着苏念棠和谢九安逐一勘察这些地点。每到一个地方，苏念棠和谢九安都会下车，仔细感应残留的气息。
夕阳西下，给这些荒凉之地更添了几分诡谲。
在乱葬岗边缘，苏念棠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微微翻动过的泥土。灵瞳之下，这里残留的邪气最为浓重，那灰烬中不仅含有被窃取的微弱生机，更夹杂着一丝引导和接收这些生机的、更为隐晦强大的意念。
“这里是他最后收取‘成果’的地方。”苏念棠站起身，语气肯定，“气息虽然被刻意处理过，但残留的指向性最强。”
谢九安也收起了罗盘，他刚才试图追踪气机，但对方显然也是此道高手，痕迹抹得很干净。“是个老手，滑不溜手。”他啧了一声，看向苏念棠，“苏姑娘，可有发现？”
苏念棠闭上眼，全力催动因果感知，尝试捕捉那一丝最为关键的、属于幕后黑手的“因果线”。脑海中画面碎片闪烁：一只戴着薄皮质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拂开此处的泥土，取走了什么……背景是模糊的夜色……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纸张的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陆北辰和谢九安：“他收取灰烬时，戴着一双黑色的薄皮手套。我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消毒水，还有……旧书的味道。”
“消毒水？旧书？”陆北辰眉头紧锁，迅速在脑中过滤符合这些特征的地点，“医院？图书馆？档案馆？”
“范围还是太大。”谢九安摇头，“而且，这可能是他故意沾染上的气味，用以误导。”
“不完全是。”苏念棠目光锐利起来，她再次感受着那残留的、引导生机的意念流向，“马老六窃取的生机，通过灰烬在此地被‘提取’后，流向并非杂乱无章。它们被一股力量牵引，大致方向是……城南。”
她伸手指向南方。暮色中，城市南区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城南？”陆北辰立刻在脑中调出城南的地图，“那片区域有市人民医院、第二档案馆、几家老字号的书店，还有……师范学院的老校区。”
“生机流向并非精确到某个点，而是一个较小的区域范围。”苏念棠补充道，“对方很谨慎，可能设置了中转或者屏蔽手段。”
谢九安桃花眼微眯，手指掐算了几下，又看了看天色星辰初现的方位，点了点头：“苏姑娘判断无误，煞气汇聚，生机流转，终点确在城南。而且，这股气机……带着一股陈腐的‘文煞’与‘病疽’交织之感，与消毒水、旧书的气息隐隐相合。”
文煞？病疽？苏念棠心中一动，这与她感知到的“旧书”和“消毒水”气息不谋而合。一个同时具备大量陈旧书籍和医疗消毒环境的地方？
“师范学院老校区……”陆北辰沉吟道，“那里确实有个废弃的校医务室，而且隔壁就是老图书馆，据说存放着很多建国前的旧书刊，平时很少有人去。”
目标范围被极大地缩小了！
“立刻对师范学院老校区，特别是废弃医务室和旧图书馆周边，进行秘密布控和排查！”陆北辰当机立断，通过对讲机向队里下达命令。他不能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命令下达后，三人坐回车里，气氛却比来时更加凝重。找到了大致范围，意味着离那个危险的幕后黑手更近了一步，但也意味着接下来的 confrontation 可能更加凶险。
“此人布局精密，手段狠辣，且精通隐匿之道。”谢九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语气难得严肃，“收集如此多的生机，绝非为了延年益寿那么简单。恐怕……所图者大。”
陆北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管他图什么，触犯法律，残害人命，就必须绳之以法。”他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坚定。
苏念棠沉默着，感受着体内因为过度使用灵瞳和因果感知而传来的微微疲惫感。这次追踪，消耗不小。但更重要的是，她隐隐感觉到，这个隐藏在城南的对手，其气息似乎与之前文化局档案库那被金煞激起的清末执念有所不同，更加阴冷、更加……具有侵略性和目的性。
这让她想起了谢九安之前提到的“北地气运有变”。难道，这窃取生机的邪术，也与那搅动气运的“暗影阁”有关？
“陆队长，”苏念棠忽然开口，“如果确定目标位置，行动时请务必小心。对方很可能不止懂得邪术，也可能设有物理陷阱，或者……有同伙。”
陆北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罕见的疲惫和凝重，心中某处微微一动。他放缓了语气：“放心，我们有预案。你们……也注意安全，下次不要这么勉强自己。”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谢九安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在陆北辰和苏念棠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但识趣地没有点破。
吉普车在渐浓的夜色中驶回市区。城南的方向，灯火零星，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一次针对邪术执行者的抓捕，却牵引出了一条指向更深远阴谋的线索。
苏念棠知道，她和身边这两位临时同伴的路，恐怕才刚刚开始。而那个藏在师范学院老校区的对手，将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真正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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